【娇奴】
第一章
肖砾赤着上身,穿一条咖啡色的平角裤衩,呈“大”字仰躺在竹席上。大滴
大滴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下来,彙集在鼻翼处,又顺着脸颊一路淌下去。脑袋上
流着汗,身上也流着汗,肖砾闭眼皱眉,手指在黏煳煳的胸膛上抓挠了两下。
夏蝉守住窗外的臭椿树,声嘶力竭。
自从前天坏了空调,这个10来平米的隔断小单间就彷佛成了桑拿房,人在
房�呆不了五分钟就能把身子湿透。
摆在床尾的小电扇像是来自地狱的看门狗,“唿哧唿哧”往肖砾身上喷着热
风。燥热和沉闷充斥着这个逼仄狭窄的空间,肖砾觉得喘不上气,却又被庞大的
睡意裹挟,欲睡而不能,胸口便好似压了一块巨石般难受。
仅有一块厚木闆相隔的隔壁房间,这时隐约传来男人和女人的呢呢喃喃,大
概那一对小夫妻养足了一整夜的精神,此刻被清早的晨光唤醒,便来了兴緻。果
然,不大一会儿,“吱嘎吱嘎”的床响,哼哼唧唧的呻吟,如蛛丝反反复复、断
断续续地纠缠住肖砾的耳膜。
“他妈的!还让不让人活!”
肖砾双手紧捂耳朵,脸上的肌肉几乎扭曲起来。
三年前,肖砾孤身北漂,来到北京闯荡。初时的艰辛自不必说,直到一年前
他在一家财经杂志社谋到了编辑职位,生活才算步入正轨。杂志社仅管不大,开
出的薪酬不算高,至少也让他从地下室搬进了“隔闆房”。这间离单位不远的
“隔闆房”,本是一套3室2厅的格局,被隔成了9个单间,肖砾现在住的这个
小单间,每月租金差不多占到他工资的一半。
由于编辑工作经常熬夜,混乱的生物钟造成了肖砾习惯性失眠,而清晨短短
的几个小时,恰是他唯一能安稳入睡的黄金时段。
谁想,正常的生活却毁在一台旧空调上。八月的北京高温难耐,空调刚坏掉
的时候,肖砾赶紧给房东打电话要求修理,不料房东含混地丢下一句“可能没氟
了吧,过两天我看看”之后,就再没动静。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肖砾烦躁地想。
昨天他就几乎没怎么睡,房间的温度实在太高。杂志要出刊,昨晚又是通宵
加班,迷迷煳煳忙到凌晨,回来的路上睡意如潮,心�盼望着到家纳头就睡,睡
他个昏天黑地才好,可偏偏睡意敌不过高温,肖砾在二者的拉锯战中,被折磨地
身心俱疲,恨不得一棍子把自己敲晕。
隔壁的小夫妻似乎进行到了关键处,女人叫床的声音渐渐高亢起来。肖砾愈
发郁闷,心�肺�肠子�都好像窜起了无数团火。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緻不痛快——”手机铃声突兀响起,肖砾猛然从床
上坐起身子,抓过手机,瞪着通红的双眼去看。
居然是主任打来的电话。
肖砾清了清嗓子,尽量用恭敬的声调接起电话:“哎,您好!哎,主任啊!
您有什么事儿?……是啊,《纵横快评》版块是我负责的,怎么了?……中美经
济……嗯,那篇评论是我校对的吧,哎,您说——……温总理吧……没错,是有
提到温总理的。我特意看了三回稿……是温总理啊,怎么可能是温经理呢,不应
该啊!……是,是。我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哎,主任,您不要生气,我负
责我负责。哎哎,这个事情是我的责任,我会负责的。”
挂断电话,肖砾愣在那�,一时间还回不过神。
主任说这期杂志有一篇评论文章,把“温总理”写成了“温经理”,直到送
去印刷厂付印,才有编辑无意中发现,上报给副主编。主任说这件事情不仅仅影
响到了出刊时间,更是一个“严重的政治错误”。主任严厉地说,要有心理准备,
作爲版块的责任编辑,肖砾要负主要责任,主任自己也要负领导责任。
怎么会这样?肖砾简直茫然了。怎么会莫名其妙犯了这样一个“严重的政治
错误”!
原本澎湃的睡意此刻早已跑到了爪哇国,房间�的高温也彷佛一下子不存在
了。肖砾感到浑身冰凉,如坠冰窖一般。衆所周知,在中国的任何一个单位,一
旦扯上“政治错误”几个字,那就绝对好不了。
“我会丢掉工作吗?”脑子�刚冒出这个念头,肖砾自己先吓了一跳。他不
敢想下去,明明生活正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前进,如今仅仅因爲一个工作失误,
怎么能就此断送?
他突然觉得很冤枉,“温总理”和“温经理”,一字之错,至多就是失误,
爲什么要扣上“政治错误”的大帽呢!更何况,编辑部的三审三校制度如果能严
格执行的话,又何至于出现这样不可思议的失误,而事实却是,责任编辑做完校
对工作,到主任那�根本不会再逐字逐句地看,到副主编那�就剩下瞟一瞟目录
和作者了。
“公平吗?我是无心之失啊!”
肖砾强烈地想要爲自己鸣不平,他迅速打开笔记本电脑,决定给主任写一封
解释的邮件。他要告诉主任,那是旧空调的错,那是睡眠不足的错,那是房东的
错,那只是……只是一个意外。但是当他的手指无力地敲动键盘,一切开脱的理
由却显得那么苍白可笑。
没用的啊。他所面对的,不是人情,而是单位。既然已经被定性爲“严重的
政治错误”,那些领导避责唯恐不及,有谁会因爲生活的小意外来同情一个无足
轻重的编辑?
肖砾苦笑着自言自语道:“明天,明天到单位就知道了,该什么结果就什么
结果吧。”
门外,有早起的房客已经开始做早饭,“嘭嘭嘭”菜刀在砧闆上剁菜的声音,
“滋啦滋啦”油锅�炒菜的声音,“叮呤当啷”铲子磕着锅沿儿的声音,“轰隆
轰隆”抽油烟机的声音,甚至还有“哗啦啦”卫生间马桶沖水的声音,乱七八糟
混杂在一起。
“什么玩意儿!”肖砾啐了一口痰,点上一棵烟,心想生活真是一团糟。
香烟吸进肺�,又从鼻孔喷出,烟雾袅袅。肖砾懊恼地删掉邮件,眯着布满
血丝的眼,盯住电脑屏幕,食指点击鼠标,无意识地在收藏夹�翻出一个又一个
网址,打开,骂一声无聊,又关闭。
翻来覆去打开关闭了几个网站,鼠标点中了他收藏的唯一一个成人论坛。肖
砾平时很少浏览成人网站,工作繁忙,连交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当然不可能花
太多精力在这种无聊的网站上。但是如同每一个正常的年轻人一样,偶尔的生理
需要,以及生活压力的排解,使得每个男人或多或少都会通过便利的网络去接触
一些成人内容。
肖砾打开名爲“色界”的成人论坛,这个论坛内容相当丰富,历久弥新,在
国内网民中流传甚广——这也是在同类网站中,他只选择了这一个论坛收藏的原
因。
对女人肉体的渴望无疑是缓解男人烦恼的最佳良药,即便只是暂时的。
肖砾迫切需要这种暂时性的缓解,眼下,他正承受着严重失眠带来的生理痛
苦和工作不利的沉重精神打击,彷佛一片被夹在两块面包中间的生菜叶,随时可
能崩溃。
打个“手枪”放松一下,他想道。他在色界论坛的图片区胡乱浏览,随着一
张张图片被打开,各种各样的胴体、美丽的面庞、膨胀的乳房、纤柔的腰、雪白
的腿、饱含欲望和快感的女性下体……顿时充满14寸的电脑屏幕。
《最新相册破解!办公室�两美女爆乳对决,娇娃露脸!》,当肖砾打开这
个在衆多图帖中不甚起眼的转帖时,正准备滑进裤裆的左手突然停了下来,原本
上升的欲望骤然转爲倒吸一口凉气。
他目瞪口呆地盯着帖子,图片上有两个香唇噬吻、双乳互挤的女孩:一个趴
在办公桌上,高挑骨感,长发及腰,眉心间有一粒美人痣;另一个跨坐在桌前的
老闆椅中,蜂腰翘臀,窈窕丰腴,发簪高高盘起,面色绯红好似一朵桃花。两个
女人身着性感内衣,揉抱在一起,星眸迷离,一副陶醉的模样。
“韩彬!娜娜!天呐……”
肖砾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图片中风骚的二女,居然是自己单位的同事!
他凑近屏幕仔细辨认,深怕看错,三分钟之后,他终于不得不确认,趴在办公桌
上的,的的确确是前台的娜娜,而跨坐在老闆椅中的,也真真正正是人事部的韩
彬。
在肖砾的印象中,娜娜是一个标准美女,近一米八的模特身材,年轻性感,
衣着时尚,在单位前台负责待客接物,说话温柔可人,月牙眼儿总是给人笑眯眯
的感觉,肖砾和她接触不多,交谈过几次也只是关于领取办公用品之类的琐事。
韩彬却是肖砾进杂志社时认识的第一个人,因爲当初第一次面试他的人就是人事
部的韩彬,她平日�的打扮非常职业化,得体的服饰,淡妆,肌肤尤其白皙,对
面试者的态度十分亲切,犹如邻家大姐姐一般。
没想到她们俩是“女同”……肖砾吃惊不小,转念一想,不对!看这拍照的
环境非常熟悉,应该是在杂志社的某间办公室�,照片角度变化多端,不像是固
定相机拍摄。这样说来,应该还有第三个人是拿着相机拍照的!那个人,会是谁
呢?
肖砾陷入沉思中,他盯着照片�的办公室,努力思索。这么大张的老闆椅…
…办公桌后面有一个书柜……桌前还有两把椅子……茶几……沙发……天竺葵…
…
“我知道了!”一拍床肖砾恍然大悟,脑子�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继而
“嘿嘿”傻笑起来。
第二章
肖砾自己掏钱修好了空调,维修费、上门服务费加起来180大洋。
做了一夜零碎的梦,第二天早上,肖砾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出门上班。杂
志社离家很近,坐公交车才三站地,十五分钟后,他已经到了单位。
拎着在路边摊上买的煎饼,肖砾走进办公室,破天荒的,主任前后脚跟了进
来。
“哎,主任您早!”肖砾慌忙弓着腰打招唿,态度恭敬地像个奴才。
主任姓孙,三十刚出头,有点谢顶,身子干瘦干瘦的,两边脸颊也凹瘪下去,
颧骨高高突起,眼珠子外凸得有点吓人,眼神犀利。同事们私下�都管他叫“猢
狲”。
“猢狲”绷着脸点一点头,算是答应。肖砾心下忐忑,暗道不好。果然,主
任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指肖砾,道:“你来我办公室一下。”周围几个同事闻声
擡头,射向肖砾的目光让他感觉如芒在背。
“看来,那个不知所谓的政治错误,已经路人皆知了。”肖砾自忖道。
跟着主任进到他的办公室,也没让肖砾坐,主任开口便问:“昨天跟你说的
那个事,有心理准备了吗?”
该来的还是要来,肖砾内心生出几丝凄凉,“呃……”了半晌,不知该如何
回答。
见肖砾不开腔,主任极不耐烦,甩手说:“明讲吧,编辑难免出错,这谁都
知道。但是犯错也要看犯在什么地方。这件事,落到你的头上,算你运气不好。”
这几句话倒也不算打官腔,“运气不好”四个字简直说到了肖砾的心坎上。
就是“运气不好”嘛!俗话讲“理解万岁”,肖砾不禁对主任抱了三分感激,另
外七分全化作一肚子委屈,他迫不及待的要向主任倾诉,一着急连腔调也变得有
点结巴:“我,前天,不是,大前天,我……”
主任又甩了甩手,硬生生将肖砾的话头打住。
“总之,社领导要求严肃调查处理此事。我的意见呢,编辑这个岗位恐怕不
适合你,是去是留,晚一些人事那边会找你谈。”
听主任说完这话,肖砾半张着嘴,似乎想要爲自己再争取一下,又似乎明白
说什么也是白搭。“猢狲”微微皱起的眉头,像是在责备肖砾:“你怎么还不走?”
黯然转过身子,肖砾走出主任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打开办公电
脑,看着电脑桌面上一个个熟悉的文件夹,这一年来,所有经他手编辑过的文章,
无论最终有没有在杂志上刊登,他都悉数保存着,并且分门别类,整理得整整齐
齐。他打开一个excel文件,那是他的工作日志,某月某日做了什么事,肖
砾都在上面记得清清楚楚。他又打开foxmial,登陆自己的工作邮箱,那
�边有他跟各种各样文章作者的往来信件,他一封接一封,细细读着以前和作者
们的文字对话。
就这样呆坐了一上午,中午时分,有同事过来喊他一块去食堂吃饭,肖砾木
然摇了摇头,同事知趣的走了。诺大个杂志社,剩下三三两两没去吃饭的人,顿
显冷清起来。
“这就是我熟悉的单位吗?爲什么我要走了,却彷佛对任何人也没有影响…
…”肖砾有点自怨自艾,感叹人情冷暖,平时和同事们一起吃饭,嘻嘻哈哈,到
头来出了事情,谁也不来关心一下。
午休结束后,杂志社又重新热闹起来,忙乱的人们“噼�啪啦”敲打键盘,
“喂喂啊啊”接打电话。一台打印机“吱呀吱呀”往外吐着纸,几双穿皮鞋的脚
疾速奔走在各部门之间。
肖砾桌上的分机电话响起,他拿起话筒,声音透着习惯性的礼貌:“哎,您
好!哪位?”
“我是人事部的韩彬,有时间吗,咱俩聊一聊。”电话�传来轻柔的女声。
一年前将自己收进杂志社的人,如今又要送他出杂志社。肖砾苦笑着,韩彬
连开除人这种事儿,也如邻家姐姐一般只是“聊一聊”。
“好的,聊一聊吧。”肖砾应道。
“那就五分钟后,人事部旁边的小会议室见。”韩彬说完,挂断电话。
肖砾深吸几口气,去到小会议室。韩彬已经在房间�等他,见肖砾进来,微
微一笑,示意他面对面坐下。
韩彬发簪盘起,面庞白皙,穿一身深色的职业套裙,黑色薄丝袜,黑色高跟
鞋,颇显气质。
“你知道我要和你聊的事情吧?”韩彬看着肖砾,语气平和。
肖砾点头。
韩彬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孙主任认爲你不适合目前的岗位,我想听一听
你自己的想法。我不能只听他一面之辞。”
“我……我能说什么?主任上午和我谈过话,他也说赶上这件事情,算我运
气不好。要不是那天家�空调坏了,失眠,后来又加班,精神不集中,打死了也
不至于犯这种错……”终于有了倾听的对象,肖砾把几天来的苦水一股脑儿对韩
彬倒了出来。
韩彬耐心听完肖砾的话,摇一摇头,带着几分无奈的口吻道:“虽然是这样
说,谁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但是毕竟已经发生了。你觉得自己,现在还适不
适合做这份编辑的工作呢?”
肖砾突然觉得韩彬有点恶毒,都说了这一切不过是个意外,难道意外能否定
一个人的工作能力吗?大家都是成年人,双方也都很清楚这次谈话的目的,爲什
么一面装作倾听者的样子,一面却逼他自己去承认不适合这份工作?
他想到了昨天在成人论坛上看到的那些照片,搔首弄姿的韩彬和眼前这个端
庄典雅的韩彬,二者孰真孰假?你韩彬也不过是一个戴着温柔面具的骚货罢了,
打扮得一丝不苟是僞装,职业化的穿着是僞装,倾听的样子是僞装,同情的表情
是僞装,一切都是僞装!这样一个女人,凭什么来宣判对他的处分!也许她的心
�正在幸灾乐祸,也许她根本不在意肖砾这个人,也许她还在惦记着肉体的温存,
却一面出于职业需要僞装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
“哈!”肖砾忽然发出一声饱含讥讽的干笑。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韩彬有点措手不及,她诧异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平静
:“怎么了?有不满的地方,可以和我讲。”
韩彬变幻的表情落在肖砾的眼中,愈加让他感觉到人的可笑。装!一个字,
装!
肖砾探身凑近韩彬的脸,看到她因爲瞬间的紧张而歙动的鼻翼,有一种恶作
剧般的快感:“我想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你——要听吗?”
韩彬“腾”的从座位上站起,她不明白爲什么这个向来文质彬彬的男人此刻
变得如此不正常。她有点恼怒,也有点害怕,颤声质问道:“你!想干什么!”
肖砾反而放松地架起了二郎腿,他笑意盈盈地望着韩彬,这一刻,他发觉如
果人和人之间揭下面具,原来可以变得如此平等。他含笑问韩彬:“你……和娜
娜,在主编的办公室玩得还愉快不?”
韩彬闻言如遭电殛,一屁股跌坐回椅子�,含羞带怒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希不希望这件事情搞到人尽皆知?”
肖砾依然笑着。
“当然不希望……我们只是偶尔……是一时煳涂……求求你!”韩彬哽咽道,
脸涨得通红,紧张地几乎要哭出来。
“人事部对我的处理结果是什么?”肖砾却把话题转回自己的事情上。
“七,七天后离职,是主任要求的……人事部要我来劝你,劝你主动辞职。”
“爲什么要我主动辞职?”
“因爲开除你的理由并不充分,那件事情没有造成多严重的后果,要是单位
提出解除协议,就要给你赔偿金,你签的是三年的就业协议,还没到期。”
“我操!既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爲什么非要跟我解除协议?你们有病啊!”
“不是的,主任说这件事情,副主编很生气……”
“所以你们就给我扣个政治错误的大帽子,逼我承认错误,逼我辞职?”肖
砾怒视韩彬,心�却清楚此事与她无关,领导很生气,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
不死”,中国社会的某些传统构架是根深蒂固的,官大一级就能压死人。
肖砾的责问,韩彬自然无言以对,她只能小心翼翼地看着肖砾,可怜得像一
头无罪的羔羊。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内心却是风起云涌。肖砾想的是如何抓住韩
彬这根救命草,化解眼下的失业危机,而韩彬对这个不知通过什么途径获知自己
绝对隐私的男人怀有深深的恐惧。
“韩彬,”肖砾一开口,韩彬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她无法预计这个男人会提
出什么样的要求,唯有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给你和娜娜拍照的人,是不是周
主编?”
韩彬不明白,肖砾既然已经知道了她们在主编办公室�发生的事,居然还问
拍照的人是不是周主编,他是真的有疑问,还是在试探自己?
无论如何,韩彬不敢赌,她老实地点了点头:“是。”
“那么,你们……你,娜娜,还有周主编,三角恋?”肖砾继续问道。他不
太确定该用什么样的词来描述这一男二女的复杂关系,在他看来,肉体通常都是
以一定的感情爲基础的,而三个人一起在办公室“融洽的”做出那种事情,要说
“淫乱”,显得有点过于作践韩彬,而“三角恋”至少能够表达出是三个人之间
的感情——也许用“三人恋”更恰当一些。
肖砾的疑问在韩彬听来却是彻头彻尾的讽刺,是对一个女人最后一点尊严的
剥夺。她的嘴唇不能自控地哆嗦,齿缝�挤出的每个字都带着愤怒:“姓肖的,
你没有必要这样讽刺我!难道你以爲,我是心甘情愿的吗!”
韩彬的反常和失态大出肖砾的意料,听她说的话�,又似乎另有隐情。
“你们不是自愿的吗?”肖砾瞬间决定要一探究竟,“那你倒是说说,你们
三个算怎么回事?”
“我和娜娜……我们是他的——奴!”韩彬咬牙切齿说出“奴”这个字,两
行屈辱的泪水夺眶而出。
第三章
韩彬算是半个北方女孩,天津人,却偏偏长得比南方女孩还要伶俐秀气。
九年前刚刚考上大学的韩彬,踏着千禧年的欣喜,满脸朝气来到北京念书。
一晃眼,四载青春甩在身后,毕业不久的那个冬天,恐怕是她一生所经历过的最
爲寒冷的季节。那一年,患白血病的父亲离世,家中一贫如洗,交往了三年的男
朋友迫于就业压力,返回东北老家,将韩彬独自一人丢在了冰冷的大都市。
刚进杂志社的时候,韩彬不过是一个小记者。记者这个行当,光靠腿脚勤快
是远远不够的,更需要人脉和经验的积累,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哪懂这些,每天
她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找选题、约采访,吃尽了无数闭门羹。若不是三天两
头替那些资历老的记者跑几个没什么油水的新闻发布会,赚一点少少的“外快”,
韩彬早就在北京呆不下去了。
然而希望总是能出现的,无非是迟些早些。韩彬明白这个道理,她咬牙坚持,
直到有一天,杂志社主编周翼将她叫进了办公室。
周翼对韩彬表现出十二分的欣赏,夸贊她勤奋努力,报道写得好,角度独特,
采访详实,有深度够新颖,作爲一个女孩子尤其是入行没多久的新人甚是难得。
当周主编轻轻拍着韩彬的肩膀,半是鼓励半是褒奖地说“有前途啊有前途”时,
受宠若惊的韩彬便感到人生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此后,周翼多次带着韩彬出席一些层次较高的研讨会、重要新闻的发布会,
甚至还有高档酒会……韩彬俨然成了他的随行秘书。当然,她知道周翼是在帮助
她,提携她。
在很长一段时间�,韩彬将年过五旬的周翼当做父亲一样来尊敬。
北京的夜晚比白天好看,纵横的灯火勾勒出一个别样的四九城。酒店七楼的
一个豪华套间�,韩彬正抱胸倚靠在窗前,凝视不远处的马路上车流在夜幕中划
出一道道陆离的光影,她身后的床上,周翼瘫在上面鼾声如雷。这原本只是平常
的一次晚宴,周翼受邀参加,照例带着韩彬。宴席在酒店二楼的一个大厅举行,
规模不算很大,无非是一家风头正旺的新上市企业,打着“联谊”的名号,跟媒
体老总套近乎。然而周翼却一反常态喝了许多酒,熏醉如泥差点钻到桌子底下去。
韩彬自然不能让主编在这样的场合丢脸,当机立断开了房间,连宴会主办方给的
礼金也没有收,急忙忙架起周翼到楼上休息。
房间�只有默默看夜景的韩彬和醉酒的周翼,一男一女,同处一室。韩彬对
这样的状况感到几分不自在,想要走,又担心周翼醒了没人照顾。正犹豫间,背
后传来周翼迷迷煳煳的声音:“小韩……水,给我倒杯水……”
“周叔,你醒啦!”韩彬赶紧倒了一杯温水,小心托起周翼的背,喂他喝了
几口。
周翼似乎没有完全清醒,喝完水,又重新躺下睡了。
轻叹一口气,韩彬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双手握着玻璃杯,坐在床边的沙发
上守着,愣怔出神。房间�静的很,只有周翼发出均匀的鼾声,时间一分一秒过
去,夜渐渐深了。
韩彬有点架不住瞌睡,她犹豫了一会儿,搁下水杯,起身走进浴室,捧着清
水扑了扑脸,最后还是决定洗一个澡。衣服上透着一股酒味儿,实在不好受。
反锁上浴室的门,韩彬慢慢褪去身上的衣物。洗手台上方的镜子�,映出一
张秀丽的脸和一具凹凸有緻的胴体。她打开淋浴喷头,让温暖的水淌过每一寸肌
肤。自从和男友分手以后,两年来韩彬身边关系最密切的男人就只有周翼,想到
自己赤身裸体在这�洗澡的此刻,外间的床上正睡着一个男人,韩彬的小腹间居
然升腾起一股隐秘而蠢动的欲望……然而这股欲望转瞬即逝,韩彬不禁在心�笑
话自己,人家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和真正意义上的“男人”相去甚远,想谁不
好!何况周翼平日�对她照顾有加,仿如慈父一般,刚才那种龌龊的念头无疑是
对美好情感的玷污。
洗干净身子,韩彬拧紧喷头。耳边的水声消失,骤然间,外面房间似乎有脚
步走动的声音。这把韩彬吓了一跳,颤声问道:“谁!周叔吗?”问完之后,又
竖起耳朵贴在浴室的门上仔细听,门外除了周翼隐约的鼾声,什么声音也没有。
错觉吧,韩彬拍拍胸脯自我安慰,这种高级酒店安保做的很到位,不太可能有人
随便闯进别人的房间来。
穿好衣服收拾妥当,韩彬打开浴室的门出来。周翼在床上翻了个身,韩彬担
心把他吵醒,蹑手蹑脚关了吊灯,只留床头两盏壁灯昏昏黄黄的亮着。她回到沙
发坐下,刚洗完澡感觉嗓子有点干,于是端起之前倒的那杯水,“咕嘟咕嘟”一
气喝完。汹涌的睡意随即袭来,韩彬最后瞟了一眼熟睡的周翼,放心地靠在沙发
上闭上了眼。
一个令人窒息的梦,幽闭的空间,黑暗,潮湿,韩彬全身被束缚着,无数条
虫子在肌肤上蠕动,她能感觉到它们像蚯蚓爬过,留下腥臭的粘液……压抑,无
法发出声音,只能在心底�尖叫。韩彬从来没有如此绝望,整个世界都没有了,
只有狭窄的空间和恶心的虫子,没有光明,没有救赎,只有永�的刑罚。
当这种绝望的感觉几乎沉淀到最深处的一刹那,韩彬醒了。她醒了,但是黑
暗、束缚、虫子依然还在。她被赤身裸体捆绑在沙发上,眼睛蒙着黑布,嘴�不
知被塞进了什么东西,耳边传来男人粗重的喘息,他的舌头正从上而下,舔遍韩
彬的全身。
“呜呜……呜呜呜!”韩彬使劲扭曲挣扎,惊恐的喊叫闷在嗓子�,含混不
清。
男人的舌头刚好游走到她的大腿处,对于韩彬的挣扎,他似乎毫不在意,他
只是用点力按住她的双腿,防止踢到自己,沾满唾液的舌头,顺着腿部侧面的曲
线滑下去,滑过脚背,一直到大脚趾尖儿,然后他张嘴将它含了进去,仿如美味
一般舔弄。
恐惧和羞耻,让韩彬浑身战栗,她一味挣扎,发出呜声悲鸣,泪水流湿了脸
庞。男人舔吃了一番脚趾之后,颇有兴味地又从脚舔回到上身,含住她左乳的乳
头噬咬了一会,而后继续往上,耐心且细緻地舔净了韩彬脸上咸咸的泪水,发出
一声满足的叹息。
男人的手掌抚过韩彬的身体,令她寒毛倒立,这时他一把扯掉了蒙住韩彬眼
睛的黑布。尽管屋�的灯光昏黄,突兀的光明依然让韩彬感到一阵目眩,稍稍恢
复之后,她不敢相信,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竟然是周翼!
看到韩彬惊讶地睁大眼睛,周翼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他微笑着抚摸她的
脸颊,轻声道:“小韩,你……认识我吗?”
韩彬疯狂摇头。是的,她不认识这个男人。她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个将她捆绑
在沙发上,肆无忌惮玩弄侮辱她身体的男人?
周翼的笑容更欢了,眼角的皱纹堆挤在一起,几乎要笑出“嘿嘿”的声儿来。
看得出来他很开心,他完全清楚这近两年的时间�,他在韩彬心目中的形象
成功地从一个威严的领导逐渐向一个慈祥的叔父转变。可以说这样一种转变,完
全是在他的谋划之内的。两年,与其说周翼有耐心,倒不如说他乐在其中。这是
一种农人般种植的心理:你能看到一份稳固的依靠和信赖,在经过精心打理和费
时培育后,逐渐于二人之间成长起来,某一天,当这种亲密的关系深入骨髓,这
个时候,你再将它连根拔起——收获的季节有着撕裂的快感。今晚就是这样一个
收获的季节,一切都是周翼事先安排好的,假装醉酒,给韩彬的水�下迷药,他
连所有要用到的工具——比如专门用来捆绑的绳子,都早就准备好了。
“我是你周叔!哈哈哈哈……我是你的周叔!”周翼指着自己笑道,他边笑
边把那块用来蒙眼的黑布收回公文皮包�,“小韩,你听周叔的话,不要闹。你
要看着周叔品尝你的身子,你是美丽的……可爱的小果实。我的奴……”
韩彬闻言毛骨悚然,她终于清楚了周翼是怎么样变态的一个人,这是一个彻
头彻尾的衣冠禽兽。韩彬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这个老男人反复凌辱亵渎,他不仅在
她身体的每寸肌肤、每个缝隙留下黏煳煳的唾液,甚至还从公文包�拿出各种奇
形怪状的器具,轮番对她的敏感地带进行刺激侮辱。韩彬在周翼肆意玩弄下,哭
得嗓子沙哑,以至于当周翼爲了强迫她吸吮刚刚抠进过肛门的指头而拽出塞在她
嘴�的两只袜子时,她已经连求饶的声音也发不出来了。接下来,周翼又要求她
当着他的面小解,而他则双手接捧她的尿液一股脑儿灌进了肚子�……周翼用手
机记录了整个凌辱的过程。令韩彬不解的是,自始至终,除了塞在她嘴�的两只
袜子外,周翼没有脱一件衣服。也就是说周翼并没有对她施行绝对意义上的“强
奸”。韩彬当然不相信这是这个变态老男人对她的仁慈,或许他是怕在她身上留
下犯罪的证据,又或许他根本就是个性无能。
无论如何,在这个绝望的深夜�,周翼“收获”了韩彬这颗鲜美多汁的果实。
“从今以后,你是我的奴。只要你听话,我就把你调到人事部。乖乖的,亏
不了你。”周翼扬一扬掌中的手机,彷佛握住的不是一部手机,而是韩彬这个人。
第四章
肖砾听完韩彬讲述的经历,对这个可怜的女人不禁也抱有了三分同情。
“那你就没想过摆脱他?”
“想过,当然想过!可是他每次玩弄我,都拍下许多照片和录像,威胁说一
旦发现任何背叛他的迹象,就将这些东西统统公布出去……”
“你又不是什么名人,让他公布去呗。”
韩彬对肖砾说这话似乎很不满,语气不觉加重了些:“我虽然不是名人,但
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也是有亲戚朋友的,也要在社会立足的!”
肖砾轻轻嗤鼻,道:“女人真是愚蠢。他如果公布这些东西,对你来说,至
多名声上难听一些,而对于他呢?那就是犯罪!他真敢公布才怪!”
韩彬颔首说:“是,你分析的倒是没有错。我只想问你一句,假如换做你是
我,你敢赌吗?”
“呵呵……这事儿,还真是不好说。”肖砾自嘲地摇摇脑袋,“不过,我要
告诉你一件事,周翼给你们拍的那些照片,有一些已经在网上有传播了。”
“什么!”韩彬大惊,“你说什么!”
“实话跟你讲,我就是在一个成人论坛看到你们的照片,才知道这件事的。
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一方面,我看到的照片只有你和娜娜在办公室的几张而
已,所以有可能流传出来的只是很少一部分,另一方面,此类照片在成人论坛�
多如牛毛,不是刻意寻找的话,很容易被人忽略。所以要说认识你的人在网络上
看到这些照片,除非他们事先获知,又或者有人特地向他们传播,否则碰上的几
率很小。”
经肖砾这么一安抚,韩彬倒也镇定了一些。但是嘴上依然说:“几率小?哼!
几率小还不是被你给发现了!”
肖砾也觉得实在有些巧,不禁莞尔:“哈,我这个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
“你是人好,愿意把这些告诉我。而且我也知道,你根本没有打算把我的事
情张扬出去,要不然今天你也不会在这�和我讲这么多话。谢谢你!”韩彬真诚
地道谢,尽管如此,她依然皱着担忧的眉头,“但是万一再有别人发现那些照片
……这个社会,像你这样好心的人能有几个?如果这件事真的传扬出去,我真不
敢想……”
“这样吧,”肖砾说,“照片这件事呢,我想办法帮你查一查,也许有什么
办法把危险减到最小。但是关于我工作上的事情……”
“我帮你斡旋!”韩彬忙不叠应道,“相信我!”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二人似乎有了完美的契合点。你帮我,我帮你,这倒是
肖砾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他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们互相信任。必要的时候,
希望你不吝啬你的美人计。”
韩彬被肖砾说得羞红了脸,轻啐道:“你这人很讨厌!”
肖砾被韩彬妩媚的神态搞得有点心摇神荡,赶紧收一收心,正色问她:“对
了,娜娜也是和你差不多情况吗?”
“娜娜她……”韩彬有些犹豫,“我不太了解之前她和周翼发生了什么,自
从她加入进来,我们俩也算是患难姐妹……不过说实话,我觉得她在周翼面前表
现得比我更像一个奴,她似乎——似乎愿意成爲男人的奴。”
肖砾似有所悟地撇了撇嘴,两人这次谈话至此结束。
下班回家后,肖砾登陆色界论坛,在发现韩彬照片的图片区,把近几个月来
的所有帖子都浏览了一遍,确认除了那一个转帖之外,再没有更多关于韩彬的照
片。他再次打开《最新相册破解!办公室�两美女爆乳对决,娇娃露脸!》这个
转帖,反复看也没有看出更多的蛛丝马迹,无论怎么瞧,这都是一个再普通不过
的转帖。发这个帖子的人,ID叫“天堂之意”,头衔是论坛的“功勋会员”。
肖砾决定给他发站内短信,问一问这些照片原帖的出处。在短信中,他谎称自己
是照片�面其中一女的男友,情真意切地表达誓要追查“绿帽事件”的决心,
“希望天堂之意兄弟提供线索,重金酬谢,感激不尽”云云。
发完短信后,左等右等,未见“天堂之意”回复,肖砾在论坛上翻来覆去又
浏览了一会儿帖子,诸多情色内容着实比较刺激神经,想起韩彬今天啐骂他“你
这人很讨厌”时的娇羞模样,顿生情念,于是一边幻想韩彬的雪白裸体,一边自
己“打手枪”解决了一回。
此后两天,追查照片的事情毫无进展,肖砾多少有点气馁,到单位遇上韩彬,
二人也不敢多言,人多眼杂,凡事都需要小心谨慎一些。何况自己答应帮她追查
照片尚无头绪,也就不大好意思开口问工作的事情。眼瞅着一周时间即将过半,
不安的情绪与日俱增,肖砾看主任和副主编的眼神也愈发带上了仇恨。
第三天,守着论坛时时刷新的肖砾终于等来了“天堂之意”的回复:“酬谢
自然是不必的,都是论坛�的兄弟,能帮尽量帮。那个帖子其实并非来自其他地
方,原帖就发在论坛的功勋俱乐部版块,那个版块只有功勋会员和版主等少数人
员可以进入,发布原帖的,是一个平日�比较喜欢玩儿破解相册的兄弟,ID:
断爱。我也是看图片不错,才转出来和普通会员分享。没想到是你女友的照片,
不好意思。兄弟想开点,女人如衣裳,不合身换一件就是了。”
原来如此,看来“断爱”就是破解了藏有韩彬照片的相册的始作俑者,没想
到这个色界论坛倒是藏龙卧虎呢。
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联系上“断爱”。肖砾给这个ID发了站内短信,他
明白,通常会一些黑客技术的人,在网上都是习惯隐匿自己的,轻易不会回复陌
生人的消息。但是国内的大小黑客,却又普遍具有另外一个可贵的特点,那就是
富有正义感。事实上,中国的很多黑客更愿意被人称爲“红客”,这个称谓源自
一个民间的黑客联盟,而这个联盟行事的出发点可以归结爲五个字:“爲正义而
战”。因此,肖砾给“断爱”发的短信只有一句话:“照片中二女系遭人胁迫,
盼援手,事关二女命运。”
发完短信后,肖砾决定把这个新情况告诉韩彬。他给韩彬打了个电话,正好
韩彬说工作上的事也有进展,于是约定晚上八点过来肖砾的住处详谈。
肖砾自从租下这个十来平米的小单间,还从来没有拿它来招待过女性。单身
汉的生活总是随意而杂乱的,如今要招待韩彬那样一个连发簪都盘得一丝不苟的
女人,不收拾收拾,恐怕会给她留下极不好的印象。清理工作超乎想象干了三个
多钟头,平日�积累的“怨念”太深,比如饮水机后面干硬的臭袜子、枕头边落
满零食碎屑的《男人装》杂志、桌面上洒出烟灰缸的烟灰以及地闆砖上擦也擦不
掉的精斑……不用惊讶,这几乎是百分之八十单身汉对处理生活垃圾的标准模式。
简单的清理最终演变成“节日大扫除”,完事后到浴室沖个澡洗净了满身的汗水
和灰尘,韩彬准时到达,肖砾将她请进门。韩彬放下挎包,随口贊道:“不错嘛,
小屋子收拾得还挺干净的。”
“那是,我这几个小时能是白忙活的?连晚饭都没顾上吃呢!”肖砾笑答。
韩彬一听也乐了,说:“瞧你,这么勤快收拾自个儿的小巢,还特意空着肚
子,别是憋着吃我呢吧?”
说到打情骂俏,小几岁的肖砾还真不是韩彬的对手。肖砾以前接触到的韩彬,
都是“邻家姐姐”那一面,温柔却也中规中矩;如今突然展现出风情万种的另一
面,兴许才是她真实的面孔,却让肖砾一时间无从应付。想起照片中韩彬跨坐在
老闆椅上,岔开双腿,杏眼含春的风骚样,要说那完全是被迫装出来的,肖砾不
能相信。
“房间小,没什么地方。椅子硬,就坐床吧。别介意。”肖砾说着,给韩彬
沖了杯速溶的雀巢咖啡。
两人并排坐在床上,肖砾把照片和论坛的情况大緻和韩彬说了一下,韩彬认
爲那个破解相册的人,极有可能已经掌握了所有的照片和录像。如果能联系上,
她愿意出任何代价毁掉那些东西。之后韩彬说单位和肖砾解除协议的决定已经暂
缓,在她的努力下,周翼亲自对孙主任提了一句:“我听说你建议人事部开除肖
砾,人家小伙子毕竟还是年轻人,能教育就教育,再看看吧。”这件事情就这样
在人事部暂时搁置下来。
“哦?你是怎么说动那个老变态的?”肖砾对此颇爲好奇。
韩彬嫣然一笑:“我无非告诉他,同事间传言猢狲要开除你是爲了把自己的
侄子安排进杂志社,周翼忌讳这种事……顺便还替你转达了一下对他的景仰之情。”
肖砾愕然道:“我什么时候对那个老变态有景仰之情!”
“呵呵呵……”韩彬被肖砾的表情逗乐了,“这你也当真?编排几句好话哄
他开心而已。”
肖砾有一些感动,以韩彬内心对周翼的憎恶,这次却要曲意求好,不得不说,
这个女人是爲他作出了某种程度上的牺牲。念及此,肖砾不自觉的抓握住韩彬的
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第五章
韩彬被肖砾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想要抽回手,却没抽出来。
她也知肖砾并无恶意,于是象征性地挣了两下也就作罢。话说回来,韩彬自从与
大学男友分手之后,便沦落爲周翼的玩物,许多年来,情感上的空虚无人可诉,
现在被肖砾抓住手,心头不期然涌起一股温暖,脸上顿时飞起两朵红霞。
爲了化解尴尬,韩彬笑道:“怎么,这是要以身相许感谢姐姐么?”话一出
口,她自己心口先如小鹿乱撞起来,便垂头不敢拿眼去看肖砾。
这副欲拒还迎的小女人样儿,把肖砾撩拨得血脉贲张,他凑到韩彬耳边,嗓
子眼�“咕噜”作响,鼓足勇气问她:“那你收不收这份谢礼?”
韩彬白皙的脸蛋儿此刻羞红地似要滴出血来,低声嘀咕一句:“你这人很是
讨厌……”
两人相悦之情表露无疑,肖砾就势吻上韩彬柔软的耳垂,嘬在嘴�拿舌尖缓
缓挑弄。韩彬闭目啓唇,呻吟声丝丝缕缕自口中发出,如久旱逢了甘露一般,陶
醉在男人的怀抱中,耳边的瘙痒传遍全身,小腹处情欲膨胀,似一团火,烧得下
身酥麻难忍,只在这短短一吻间,韩彬的私密处竟如尿了似的淌出许多水来。
原来韩彬的身体在周翼多年的调教中,早已变得异常敏感,情欲远比一般女
人来得快。肖砾哪想得到这一层,反倒是担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隐忍住沖
动,一心一意在那�做足前戏。可怜韩彬欲火焚身,肖砾这边却还刚刚吃到她的
双乳而已。
幸亏肖砾并非完完全全的“雏鸟”,单身归单身,工作之前倒也勾搭过不少
女孩子。因此掀起韩彬乳罩的那一刻,看到扣碗般饱胀的乳房上,那两颗勃起如
硬豆的乳头,便明白韩彬已是动情。
乳头被二指轻捻,韩彬浑身如过电般战栗,下体泛滥成灾,两条大腿紧并在
一起上下搓动,以求稍稍解痒。肖砾的手掌滑过她的小腹,终于探进内裤中,触
及一片光滑的三角地带,遂又向下探入几分,不料竟带出一手的水来。敢情韩彬
的身体早在临界点上等候多时,敏感带被肖砾的手掌一摸,登时腾云驾雾般一阵
痉挛,穴口张合间又喷出几股水,正好浇在了肖砾的手上。
肖砾嘴上没说什么,心�知道韩彬刚才是高潮了。如此敏感的女人,让他又
惊又喜,惊的是韩彬素来温婉恬淡,谁料床上竟是活脱脱一个淫娃荡女,喜的是
这般极品女子世间少见。要知道男人做爱最大的乐趣,不在于射精时短短的几秒
快感,而在于看到身下的女人欲仙欲死。像韩彬这样前戏不到一半便已洩身的女
人,对男人而言无异珍宝。
韩彬此时余潮未完,全身瘫软。肖砾趁机爲她脱下衣物,褪下黑色的丝袜和
蕾丝边内裤,洁白无暇的胴体便一览无遗。韩彬下身耻毛刮得洁净,阴阜似雪丘
微微隆起,肖砾看到上面隐约写着两个什么字,俯首欲细看,却被韩彬一掌盖住
了。
“不要……”韩彬别过脸去,蜷起并拢的双腿,似极不愿意让肖砾看到阴阜
上的字。
肖砾猜到这个字必然与周翼有关,不然韩彬绝不会显出屈辱的表情。他就身
吻了吻韩彬的脸颊,柔声安慰道:“没事的……”
韩彬在男人脉脉温情的感化中,绷起的身体渐渐放松,最后下了决心,慢慢
将盖在阴阜上的手掌移开。肖砾凑近细瞧,居然是纹上去的篆体“娇奴”二字,
连在一起有钱币大小。
肖砾心中讶然,不知说何是好。
韩彬反正已经不再遮掩,反倒坦然:“这是周翼亲手纹上去的,他说‘娇奴
’亦是‘周奴’,纹了这两个字,一辈子就是他周翼的奴。”
肖砾不忿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娇奴’还是‘肖奴’呢!”
韩彬扑哧笑了起来:“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不是他的奴,就是你的奴
——你倒是愿意要我?”
“要!当然要!”肖砾也笑嚷道,“我的小娇奴,待大老爷这就来收了你!”
说完扑到韩彬的身上,两人嬉闹成一团,再度搂抱缠绵在一起。
一夜春事不必多言,肖砾遍尝韩彬的妙处,唯“销魂”二字可以形容。早上
起来,二人收拾妥当,一先一后赶去单位上班。
肖砾特地先在外面吃了早餐,比韩彬晚十分钟到单位。迎面碰上不知是何原
因又早到的“猢狲”主任,肖砾虽说对他心怀愤懑,但是眼下失业危机已经解除,
加上昨晚一夜春宵,这会儿心情大好,于是不记仇地哈哈一乐,打招唿道:“主
任今儿真早啊!”
“猢狲”鼓着眼珠子先是一愣,待看清楚肖砾,立马表情变得有点讪讪起来,
打着哈哈挥手说:“厕所,上厕所。”匆匆与肖砾擦肩而过。他不明白肖砾怎么
能请动主编那座尊神爲其讲好话,这至少说明了一点,那就是肖砾并非如他事前
预想的那般好欺负,既然得罪不起,不如加以安抚。
抱着这样的心态,“猢狲”上完厕所,又折回到肖砾的座位上,背手环顾一
圈,然后拍一拍肖砾的肩膀道:“想必人事部已经通知你了,社�暂缓对那件事
的处理。我觉得这个结果很好,我一直跟他们争取,年轻编辑是需要培养的,绝
对不能一棍子打死。”
肖砾忍不住在心�对“猢狲”竖起中指,暗骂他是个奸诈小人!然而表面上
不得不装出感激的样子,违心道:“是的是的,多谢主任关怀,多谢主任帮忙。”
“猢狲”继续说:“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有思想包袱嘛。好好干,
好好干,有前途的。”如此这般鼓励一番,做尽长者状。好不容易等他离开,肖
砾方才长舒一口气。跟这种小人谈话,简直比吃屎还难受。
中午肖砾和同事们一起吃饭,几个人大约也都知道了单位对肖砾的处理已经
不了了之,这一类消息在同事之间往往流传得非常快。他们纷纷指责“猢狲”用
心险恶,替肖砾抱了老大不平,你一言我一语热热闹闹开过一阵“声讨会”之后,
见肖砾这个当事人神态漠然,几个同事也就颇感无趣,互相招唿“吃饭吃饭”。
说实话,肖砾对同事们的态度相当不以爲然。他想,之前自己面临离职的时
候,有哪个人出来说过话呢,哪怕一两句安慰也没有。可是真正可悲的地方,不
是没有人说话,而是等到事情过去之后,这些人又非得跳出来放“马后炮”。中
国自古是人情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主要是靠一个“情”字维系,而这种传统
社会关系的根基正在一切“朝钱看”的市场化浪潮中逐渐被瓦解,一时半会又没
有彻底瓦解干净。于是,中国职场明明每个人都在逐利,却偏偏要在靠利益维系
的人际关系上蒙一层“人情”的面纱。真正在职场中建立的友情,放眼望去,少
之又少,多的只是那些放放“马后炮”的人。
韩彬也在食堂吃饭,她和几个女同事一起,坐在和肖砾隔几张桌子的地方。
肖砾看到她的时候,她也正朝肖砾这边张望。四目相对,二人心有灵犀。昨晚两
人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即使称爲“恋人”也不过分。肖砾此时对韩彬充
满了柔情,心�被甜蜜感充溢,他不愿去想韩彬是否出于需要他的帮助而以肉体
作爲筹码,他也不愿去想自己对韩彬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同情?欲望?
有的时候,人不一定愿意保持理性思考,因爲你永远不知道,这一刻心有灵
犀的感觉能经受住多少现实的质疑。所以说恋爱中的男女都是低智商的,这种低
智商其实弥足珍贵,它只能持续一段很短的时间,世间有哪一对恋人能够十年如
一日地保持着恋爱的感觉呢?当恋爱双方开始互相问爲什么,“爲什么你喜欢我”
“爲什么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当你面临这些问题的时候,除了犹豫怎么回答
之外,是否还感到心惧?
所幸,肖砾和韩彬离这些“爲什么”还有一段距离。他们沉浸在刚刚开始的
甜蜜中,远没有品尝够,何况两人目前还有需要协力解决的难题,那就是如何将
韩彬从周翼的掌控中解救出来。
“一定。一定要让韩彬离开周翼。”肖砾攥紧拳头,暗暗发誓。
第六章
事情并没有如想象中发展的顺利。
论坛�,肖砾给发布韩彬照片原帖的“断爱”发去的短信石沉大海,音讯全
无。这让他着实苦恼了一番。要知道这条唯一的线索维系着韩彬全部的希望,如
果就此断了,叫肖砾如何向她交代?更现实一点,两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和照片
事件息息相关,事情没有进展,两人就无法更进一步。试想,自己的女友处在另
外一个男人的掌控之下,而你对此却束手无措,要么放弃女友,否则谁也受不了。
肖砾决定进一步寻找“断爱”。他发现“断爱”虽然是个破解相册的高手,
却在论坛文界担任“超级版主”,也许加入论坛管理层的话,比较有机会接触到
“断爱”。尽管肖砾在色界论坛一直是个“潜水员”,但是论坛申请版主的条件
并不高,50积分和两个月以上的注册时间他都够资格。他在文界版主招聘帖报
名之后,很快得到了批准,获得实习版主的权限,可以进入论坛管理区。
色界论坛大緻分爲“影界”“图界”“文界”“娱界”四大块,每一界都有
超过10位版主。管理区是独立的,并且细分出好几个版块,文界实习版主只能
进入“版主工作区”和“功勋俱乐部”。这对于肖砾而言已经足够了,他第一时
间到“功勋俱乐部”确认了韩彬照片的原帖的确是“断爱”所发,然后到版主工
作区报到,详细了解版主的工作内容。由于此前“断爱”并不愿意和肖砾联系,
因此他也不敢贸然在版主工作区提这件事。
既然已经成功进入论坛管理层,成爲“断爱”的“手下”,只要表现突出,
相信今后接触的机会有的是。
肖砾全心全意投入了色界论坛的管理工作。在单位,一旦有空闲时间,就用
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登陆论坛审核帖子,在家更是时时盯着论坛,三天后,
他转正成爲正式版主,管理论坛愈发积极,连双休日也推掉了所有应酬,一心做
好论坛的审帖工作,并且经常出一些主意,在文界开展活动,活跃论坛氛围。
肖砾发现自己简直乐在其中了。他发短信给韩彬:“稍安勿躁,我一定帮你
联系上破解相册的那个人。”韩彬回给他两个字:“吻你。”
很快过去一个月时间,肖砾成爲当月论坛文界版主中工作量最高的人,因此
还得到一枚“管理达人”勋章奖励,尽管只是一种精神上的鼓励,也让他体会到
了论坛管理工作的成就感。更重要的是,由于表现积极,他已经跟论坛�的许多
版主混得挺熟,大家互相加了QQ,其中,就有“断爱”。
“断爱”很少在线,目前爲止,肖砾和他聊的多是关于论坛管理的话题,除
此以外并无更多了解。
每当自己的努力取得一点点进展,肖砾就会及时发短信告诉韩彬。韩彬在肖
砾的鼓励下,也是兴緻勃勃等待着解脱的那天早一点到来。
有一天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韩彬给肖砾发来短信:“肖砾,我把咱们的事情
告诉娜娜了。她也很高兴。”
肖砾不觉一愣,随即问道:“干嘛告诉她?”
韩彬此刻正和娜娜坐在不远处的一张餐桌前吃饭,她们俩满脸笑意地朝肖砾
这边瞥了一眼。韩彬掏出手机悄悄回复:“我看到幸福正在朝我们招手,我快要
脱离苦海了,娜娜也会和我一起脱离苦海。这一切全靠你,吻你!”
肖砾无形中又感觉到了一层压力,现在,这两个女人都指望着他来解救。这
回真是不成功便成仁了。
傍晚下班,肖砾一个人慢慢踱向公交站台,走到十字路口,遇到红灯便站住
了。这时,突然有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了他的右手,一股香水味道随之扑入鼻中。
肖砾诧异扭头,发现自己身后正站着一个笑眯眯娉婷而立的高挑女子。
“娜娜?!”肖砾很奇怪,娜娜这会儿怎么出现在这�,而且还牵住他的手,
算什么意思?
“彬姐告诉我了……”娜娜声音异常温柔,眼中闪过一丝羞媚。
这时绿灯亮了,肖砾随着人流往前走,娜娜就牵着他的手跟随在后面,她穿
着高跟鞋踩着小碎步,近一米八的模特身材,几乎跟肖砾一般高,淡紫色的无袖
连衣窄裙轻如薄纱,裙摆随着脚步飘起,煞是好看。
肖砾眼睛没长脑后,自然看不到这一幅好风景,不过从路人频频回头看向自
己身后的艳羡模样,他也知道娜娜有多么招惹眼球。越是这样越让肖砾着急,这
儿离单位这么近,万一叫哪个多嘴的同事瞧见,再传到周翼耳朵�,那不坏事儿
了吗!
念及此,肖砾拽着娜娜紧走几步,转到公交站台的背面。
“你干嘛呀这是,让同事看见多不好!”肖砾心有余悸地责备道,然而看着
娜娜笑眯眯的讨巧样儿,他的口气又缓了下来,“韩彬都跟你说什么了?你跟着
我干什么?”
“我和彬姐都说好了,等以后你帮我们离开周翼那个老混蛋了,我们就跟着
你……”娜娜一脸认真地说。
“我操!咳咳咳……”肖砾闻言差点没被口水呛死,“演戏剧呢?写小说呢?
都跟着我,二女侍一夫?”
娜娜看肖砾不信,顿时委屈起来:“你是不信我,还是不要我!”
肖砾恨不得掐自己的脸,这等好事儿难道不是做梦?说心�话,似娜娜这等
天使加魔鬼的绝色尤物,哪个男人不想拥有,别说看到她和韩彬的裸照,即便刚
进单位那会,每天经过前台,接受娜娜的一个笑脸,那都是自己作爲一种“享受”
来对待的事情啊。
被天上掉馅饼一样的美事搞得昏头涨脑,肖砾差点错过到站的公交车。等到
回过神儿来,公交车正要关门开走了。
肖砾一拽娜娜,急道:“先上车再说。”
二人匆匆忙忙挤上车,在车上,不知是因爲人太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肖
砾一直没有松开抓着娜娜的那只手。
第七章
带着娜娜回到自己的住处,肖砾所有的喜悦都化成了行动。他抱住娜娜迫不
及待地亲吻,娜娜也嘤咛一声软在他的怀中。
肖砾不知道娜娜是否也和韩彬一样敏感,他现在唯一知道的是,这副完美躯
体的手感实在是太好了,从上身到下身,一路彷佛过山车一般,该凸该翘决不含
煳,让人忍不住一遍遍抚摸。
娜娜在接吻时颇爲主动,香舌探出,从肖砾的嘴唇、脖子、胸膛、腹部不断
往下,肖砾感到被娜娜吻过的地方,彷佛要燃烧起来,隔着薄如蝉翼的裙子,娜
娜美女蛇般的腰身在他的掌下扭动,慢慢的,娜娜蹲了下来,纤柔的五指轻抚肖
砾早已突起的裆部。
肖砾被娜娜抚得欲火焚身,几次三番想要拉下裤子上的拉链,都被娜娜温柔
地制止了。随着阳物的形状贴在裤裆处完全呈现,娜娜用两只手捧着它,上下摩
挲,耐心而细緻,就像在制作一件精美的陶艺品。
她隔着裤子,顺着阳物自下而上舔了一下,肖砾舒爽地浑身颤抖,电流窜遍
全身,发出一声叹息般的呻吟。
肖砾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还能有这样的手段,让男人完全享受在欲罢不能
中,那种若即若离的爱抚,不断积累下身的沖动,使得阳具被舌头偶尔舔过时,
快感竟放大了无限倍。他一直以爲,这样的手段,是男人施与女人的。
饥渴,一种实实在在的饥渴,“鸡巴快要胀爆了”,肖砾在心�对自己说。
他那根粗大的阳根,迫切需要寻找一处湿软的洞穴。
“操!含它!掏出来含它!”肖砾所有的念头都充斥着欲望,甚至变得有点
焦躁。
跪在肖砾跨前的娜娜却不爲所动,眯着眼,依旧不紧不慢摩挲、舔舐着,一
点都不着急。
欲望在体内膨胀,无限的渴求长时间得不到满足,就像一头被鲜美的胡萝蔔
引逗了太久的饥肠辘辘的驴,“腾”的一下,怒火在肖砾心中燃起。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肖砾抓起娜娜的长发,随手甩了一个耳光。
“你他妈给老子掏出来舔!”他怒气沖沖地吼道。
这一下耳光打得不轻,娜娜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柔声应一声“是”,指尖
灵巧地拉下拉链,解开肖砾的腰带,缓缓帮他脱下内裤,一根勃胀的阳具跃然而
出,因充血呈暗红色,在娜娜眼前怒目昂视,随着脉搏一挑一挑。她柔指一圈,
将阳具握在手中,舌尖在龟头上细细舔了一遍,最后绕进了嘴�。
肖砾紧绷的身体全然放松下来,这根驴等待了太久才到手的胡萝蔔,滋味不
是一般甘甜。一个念头在他的脑际闪过:“怎么变得好像我在强迫她似的?”稍
纵即逝。
娜娜细品着阳具,任肖砾解开了连衣裙背后的纽扣,将之褪到腰身,又解开
乳罩的背扣,脱下来,裸露着上身,两只雪白的乳房随着口交的动作微微颤抖,
肖砾忍不住便抓捏起来,在乳房上留下一道道浅红色的指印。
娜娜不徐不疾地吞吐着肖砾的龟头,手指轻慢揉捏阳具。
肖砾这会儿觉得小口小口吃那胡萝蔔已经不够滋味了,他想要大口嚼。然而
娜娜始终让他维持着小口的感觉,肖砾哼哼着说:“含深点儿,重点儿!”等了
一会,未觉下面有加深加重的趋势,不禁瞟一眼娜娜,只见她恍若未闻。登时,
火气又窜上来了。
肖砾一把抓起跪着的娜娜,左右开弓两下耳光,怒喝道:“你聋了,老子说
话你没听见!”
娜娜脸上现出惊慌的神情,诺诺道:“听见了……听见了……”口�和手上
的力道就加重了几分。
“他妈的,这女人犯贱,不打不行!”肖砾忿忿想道。手中捏着娜娜的乳房,
不觉越来越大力,恨不能把那两团嫩肉捏散了。谁料娜娜竟呻吟起来,也不知是
痛还是舒服,随着肖砾揉捏乳房力道加大,娜娜吃起阳具来也越来越卖力,龟头
在唇间进出“啵啵”有声。俩人似较上了劲儿,肖砾几乎要把她两只乳房捏出紫
痕,最后力气到了极限,干脆狠狠捻住乳头,娜娜的呻吟渐渐转爲浪叫,整根阳
具差不多都吞进了嗓子�,浪叫声被堵在�头,听上去倒像是母兽的嘶吼。
肖砾着实爽了一把,直到看见娜娜的两粒乳头被自己捻得快要冒出血丝来,
这才住手。心�多少觉得有点别扭,他本不是个有性虐倾向的人,今天这是怎么
了。
肖砾搀起娜娜,怜惜问道:“疼不?”
娜娜早已梨花带雨,滚着两串泪珠点头:“疼……也舒服的。”
肖砾内心大爲感动,他想当然地以爲,娜娜是在安慰他。他抱住娜娜的双肩,
埋首到她的胸前,满怀愧疚地用舌头轻抚她的乳房和乳头。由于刚才被肖砾蹂躏,
娜娜的乳房现在到处都是一道道肿起的指印儿,被口水一刺激,疼得她花枝乱颤。
娜娜被搀起来时,连衣裙掉到了脚踝处,全身上下就剩一条黑色丁字裤,修
长的双腿好似白鹤般婷立。肖砾俯身把她身上仅余的内裤拉下来,不出所料,和
韩彬一样,娜娜的阴阜也是修整得白白净净,上面同样用篆体纹着“娇奴”二字。
看到这两个字,肖砾就想到了韩彬,也想到这两个女人在周翼玩弄下所受的
种种委屈。他指尖轻触二字,口中喃喃念道:“娇奴……娇奴……”
娜娜抓过肖砾的两个手掌,转过身去,让手掌环贴在小腹上。微微向后翘起
浑圆的臀部,一手又抓过肖砾依然勃立的阳具,对准她软软的穴口,娇声道:
“爷……奴来伺候你。”
但凡男人,其实从内心来讲,都不会反感在性爱中代入这种“老爷”和“奴
婢”的角色,甚至有不少,还是异常喜爱的。肖砾以前从没尝试过这种角色代入,
即便与韩彬,也不过是拿这开了一句玩笑而已。但是这一回,却是娜娜主动代入
了这种角色,肖砾也感新鲜,心下蠢蠢欲动。于是下身一挺,顺着娜娜手指圈住
的方向,“嗞儿”一声捅入了多汁的阴穴中。甫一进入,便觉无数软肉裹向龟头,
且自行一松一紧,还没动,就爽快地不行。
肖砾暗叹,韩彬和娜娜二女,一个体质异常敏感,能让男人完完全全体会到
征服的心理快感,另一个床第功夫了得,而且对男人感官把握细到纤毫,叫人深
陷其中、欲罢不能。真是各有千秋,女人中的极品。
正想着,身前的娜娜已经双臂背环住肖砾的脖子,柔腰拱出一个夸张的弓形,
下身紧贴住肖砾,像贴着钢管跳舞一般,全身软若无骨,做波浪状起伏,一松一
紧的穴肉将阳具衔裹其间,吞吞吐吐,直把他爽到了天上去。
“爷……捏奴的乳头……”
“喔……爷的棒棒真是戳到奴的心窝儿�去了……”
“爷……打奴的屁股吧,用力打奴的屁股……用力……嗯啊,干得奴心花怒
放呢……”
…………
在娜娜淫言浪语的刺激下,肖砾像吃了壮阳药一样勇猛,一手捏住娜娜的乳
头,一手狠狠拍打娜娜结实的雪臀,下身不由自主迎合着这副柔软的躯体,阳具
在肉穴中抽插地“啪啪”作响,带出淫水四溅。
待到二人交媾事毕,入夜已深。可怜两人都没吃晚饭,这个时候肚皮饿得
“咕咕”乱叫,娜娜坚持不留下过夜,却把身上的内衣裤留了下来,说是希望它
们替自己每夜守着肖砾睡觉。临走之前,又询问肖砾在照片事件上查得怎么样了,
肖砾把目前的进展详详细细告诉她,最后安慰道:“虽然还没有什么大的进展,
不过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帮你们俩摆脱周翼的。放心。”
娜娜叮嘱肖砾,有什么新的进展,一定要及时告诉她和韩彬。“我们真想早
一点离开他呢……”娜娜带着落寞的神态说道。
肖砾送她出了小区,拦住一辆出租车,看着她上车离去。
“这么晚,一个女孩子,全身就一件薄地近乎透明的连衣裙……那几个部位
还挂着伤……”肖砾望着消失在夜幕中的出租车,心中五味杂陈,似乎有一丝怜
惜,似乎有一丝担忧,似乎,还有一丝恶意的想象。
第八章
自从娜娜来过之后,肖砾转天便把这事儿告诉了韩彬。
“你倒是美美的过了一把老爷瘾吧……”韩彬语气中醋味儿十足。
“你怎么知道的?”肖砾讶然。
“我能不知道?她那几招,早就熟透了。不是告诉过你吗,娜娜本身就有做
奴的倾向。”
想想倒也是,韩彬和娜娜两个,经常一同被周翼玩弄,在这种事情上,自然
互相了解的很深。而经韩彬这一提醒,肖砾方才知道,娜娜表现出来的被虐倾向,
却是真真实实的。
韩彬对此事似乎颇有芥蒂,肖砾问她:“不是你同意的让她来吗?”
“我只是答应不干涉她,她自己看上你,我可拦不住。”韩彬幽幽地道,
“有点后悔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她了。”
对于女人吃醋这种事情,肖砾还真是无可奈何。但是明明是韩彬自己忍不住
把事儿告诉了娜娜,所以肖砾倒没觉得他有什么对不住韩彬的地方。
转眼间几周过去,肖砾还是坚守在色界论坛。与“断爱”的联系并无进展,
韩彬也不主动问,倒是娜娜,自那天以后就时不时问肖砾有没有新的情况。
第九章
一个周六的深夜,肖砾和往常一样守在论坛上审帖子。突然QQ头像闪动,
提示有消息,肖砾一瞧,居然是“断爱”。
“肖砾,这么晚还在看论坛?”对方发来的消息。
肖砾顿时感到一股热血涌上脑袋,差点晕过去。天呐,他可从来没告诉过
“断爱”自己的真名!
一时间恐惧感笼罩全身,肖砾沖动地几乎要关掉QQ。
“嘿嘿,怕?”对方继续发来消息。
“你是谁?”肖砾紧张地敲完回复。
“断爱。”对方答,看来并不愿意告诉肖砾他的真名。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肖砾浑身僵硬,迫不及待点燃一棵烟。
“没什么好奇怪的。从你在论坛给我发了短信以后,我就开始调查你了。”
对啊,对方可是一个懂黑客技术的家伙!肖砾不解的是,“断爱”调查自己
的目的何在。
“爲什么要调查我?”肖砾问。
对方这回很直接:“确认你是否对我构成威胁。”
“怕我是警察?”肖砾苦笑,“我要是警察,还需要这么费力找你?”
“正是基于对你的调查,以及你的一系列表现,我才确定你没有恶意。”
对方说完,肖砾在心�问,然后呢,没有恶意,然后呢?
大约过了一分钟,对方又发来消息:“我可以帮你。”
太好了!“我可以帮你”这五个字,正是肖砾日思夜盼的啊!
对方继续道:“我在调查你的同时,也在调查照片上那几个人。天堂之意告
诉我,你曾经以其中一女的男友身份,问他原帖是谁发的。说实话,我不太相信。
我倒想知道,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你的目的,将决定我的要价。”
肖砾当时给天堂之意发站内短信的时候,确实爲了博取同情而撒了谎,然而
几天后,他和韩彬的关系就有了出人意料的发展。所以阴差阳错,现如今他倒真
的背负上了韩彬男友这个身份——也许,还可以捎带算上娜娜。
肖砾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告诉“断爱”,毫无隐瞒。他知道要获
得“断爱”的帮助,必须先获得他的信任。
“这么说,你真是想帮助那两个女人,摆脱周翼?”“断爱”详细了解了情
况之后,问肖砾道。
“是的。”对此肖砾问心无愧,他的确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助韩彬和娜娜。
“根据我掌握的情况,恐怕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对方道。
“你说。我有心理准备的,再困难我也会尽全力去解决。”肖砾心想,都已
经走到了这一步,如今二女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自己身上,她们的事就是自己的事,
责无旁贷了。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才继续发来消息:“首先告诉你一点,根据我搜集到的
照片和录像来看,那两个女人不仅仅和周翼有发生关系。”
“什么意思?”肖砾有点懵。
“意思就是,她们还和除了周翼以外的男人,发生性行爲。”
这个消息不抵惊雷,如果是娜娜还可以理解,但是韩彬,她不是告诉自己,
这么多年来,除了周翼就再没和其他男人亲密接触过吗?
“没道理啊,她们俩被周翼控制着,即便想和别的人发展关系,也是不可能
的啊!”肖砾质疑道。
对方又沉默了一阵,回复道:“我有照片和录像爲证。不是一个两个男人,
而是……八个。”
这下肖砾彻底被惊呆了。
对方继续道:“如果我告诉你,这八个人中六个都是北京市数得着的机关政
要人物,你会不会以爲我在耍你呢?”
他没有理由耍我,他说的都是事实。肖砾在心�对自己说。这一切已经完完
全全出乎他对整件事情的预料了。
“爲什么,她们爲什么要骗我?!”肖砾无力地问。
“骗不骗你我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两个女人和你们主编之间的关系,并
不像目前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而且我要告诉你,这些照片和录像,其实是我直
接侵入个人电脑获取的,并非来自普通的网络相册。电脑的主人真名叫金霓,根
据资料对比,金霓就是照片�的女孩——娜娜。”
“周翼把这些罪证都藏在娜娜那边?”肖砾煳涂了,娜娜又怎么变成了一个
叫金霓的女人呢。
“有这个可能。但是金霓也就是娜娜,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根据我的分析,
一、她在单位和一般的人际交往中,使用的是假名;二、这个女人具有双重虐待
人格,一方面她和韩彬一样,同爲周翼的性奴,有受虐倾向,另一方面,在少数
只有她和周翼的录像中,她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女王,而周翼恰恰才是被她施虐的
性奴;三、大约两周前,这个女人把电脑上所有的东西都清除了,之前我还奇怪
是不是她发现我了,现在经你一说才明白,原来是你和韩彬让她知道了有人正在
窃取她电脑�面的照片和录像。”
看完“断爱”发来的这些话,肖砾打心底�泛起一股寒意。到底娜娜和周翼,
哪个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而韩彬和娜娜爲什么要和那些机关政要们发生性关系,
这其中又有什么不爲人知的秘密……肖砾突然觉得,无论是娜娜还是韩彬,都变
得不可信。他就像一个陀螺一样,被两人耍得团团转。要不是“断爱”早一步掌
握所有的照片和录像,肖砾恐怕现在还被蒙在鼓�,一无所知,像个白痴自以爲
是帮助两个弱女子脱离苦海的大侠。
也许,正是因爲肖砾发现了韩彬和娜娜的照片,她们俩才利用自己找到那个
窃取照片的人……韩彬不是早就说了吗,她愿意出任何代价毁掉那些东西。她们
就是怕被挖出更多的内幕吧?
“断爱”的QQ头像还在不停闪烁,肖砾此刻却是心灰意懒,匆匆关掉QQ,
僵躺在床上,陷入无限的绝望中。
第十章
肖砾决定辞职。
他受够了这个大都会城市的尔虞我诈,受够了它光鲜外表下隐藏的污垢。他
觉得,人在这个城市�,都变异了,都变得不再是人了。都市的丛林法则,无非
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罢了,无非是吃人和被人吃罢了。
肖砾要回云南老家去,回农村去,和爷爷奶奶一起,双手劳动,慰藉心灵。
他在租住的十平米小屋�,足足躺了三天。也没有请假,都要辞职了,还请
什么假呢。“猢狲”主任倒来过一次电话,肖砾随意答复说“病了”,主任便嘘
寒问暖一番,交代“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好好养病,等康复了早点回来单位”云
云。肖砾根本懒得搭理他,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挂了电话。
第三天傍晚,韩彬敲响了肖砾的门。
肖砾开门见是韩彬,没让进屋,杵在那�。
韩彬柔声道:“这两天你没来单位,孙主任说你病了……”
“嗯。”肖砾干巴巴应道。
“我来看看你,有点担心。”韩彬又说。
“哦,我没事。”肖砾显出不耐烦的神情。
“你不让我进去坐一会么……”韩彬不知道爲什么肖砾几天没见,跟完全变
了一个人似的,态度如此冷漠。
“没必要。没什么事儿的话,你走吧。”肖砾打发道。
韩彬被他莫名其妙的冷漠态度引出了火儿,生气地说:“姓肖的!你怎么回
事?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还是你烧坏脑壳了!”
肖砾眉头一扬,冷笑道:“韩大小姐,你说的没错,我就是烧坏了脑袋,请
你不要打扰我这个烧坏脑壳的病人行不行?”
韩彬闻言眼圈一红,抿住嘴唇便似要哭。犹豫想转身离开,又咬着牙根儿和
肖砾僵持在门口。
同屋的其他租户听见吵闹声,纷纷打开房门观望。见肖砾顶在门口不让一个
女孩进屋,便指指点点看起戏来。
肖砾懊恼地扫了一圈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看客,无奈只得把韩彬先让进屋来。
“嘭”的关上房门。
关上门正要转身,肖砾猛然被韩彬从背后抱住。
“我想你!你到底怎么了,干嘛这样对我?”韩彬趴在肖砾的背上,抽抽噎
噎哭起来。
肖砾在心�冷笑:“哼,这个女人,还真会做戏。”
心�想着,嘴上便说:“我要辞职回老家了。今后不再和你有任何关系,正
好,今天就当道别了。”
韩彬被肖砾一番话惊得止住了哭,诧异道:“你要辞职?爲什么?”
“没有爲什么。”肖砾说着推开韩彬,“人各有志,北京不适合我。我甯可
回家种地去。”
“你决定了?”
“决定了。”
“一点眷顾也没有?”
“没有。”
韩彬愣怔出神,实在不明白肖砾到底怎么了。但是看他毅然决然的态度,韩
彬也知道二人缘分已尽。
“好吧,既然这样,”韩彬抹干眼泪,解开衣服上的扣子,“让我爲你送行,
用我的身子。希望你不要嫌弃它——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这个女人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想耍什么花样。肖砾彷佛在看一个戏子的表演,
她演得越真,他越觉得虚僞。
韩彬脱下全身的衣服,赤裸着白皙的身子,慢慢走近肖砾,到他跟前,踮起
脚方才能环抱住他的头。她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抚摸他的头发,指尖穿过他的发隙,
滑下,就好像一位母亲,在怜惜自己怀中的婴儿。肖砾冰冷的心,突然被震颤了,
有的时候,人和人之间真正的感情,是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的,就像这一抚,妈
妈对孩子的爱是发自本能的,只有挚爱的情人间,才会做出如母亲轻抚婴儿一样
的动作。
“你一走,便永远不知我的心……”
韩彬游丝般的话语,在肖砾的耳边缠绕。彷佛触动了某根弦,泪水悄然滑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肖砾不是伤自己的心,而是真切的感受到了
韩彬那一刻的肝肠寸断。就像一个即将远游的孩子,母亲无法挽留。
肖砾的泪,烫到了韩彬的怀抱。她身子一抖,舒开双臂,她闭着眼,睫毛微
颤,两只手贴住肖砾的脸,彷佛要将这张面庞,通过掌心的感触,深深烙进心�
面。
她美得像女神一样,没有瑕疵,没有污垢。肖砾将所有的怨愤和猜忌抛诸脑
后,一把抱起洁白的胴体,将她轻轻放到床上。
肖砾亲吻韩彬,吻遍她的全身,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地方。他从来没有对
任何一个女人如此柔情似水。韩彬的身体依然是敏感的,她舒展开全身每一个细
胞,接受肖砾的吻。没有过多的情欲,只有如沉浸在海底深处的那种甯谧。肖砾
在吻到“娇奴”二字时,停上上面久久不肯离开。
“我说‘娇奴’还是‘肖奴’呢!”
“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不是他的奴,就是你的奴——你倒是愿意要我?”
…………
韩彬彷佛知道肖砾在想什么,嘴�轻轻呢喃道:“你倒是愿意要我……你倒
是愿意……要我……”
眼见着泪又要止不住,肖砾顿时将脸埋进韩彬的两腿间,把不知是泪水还是
情水的汁液,全部吃进嘴�。感动和快感混杂在一起,韩彬体会到前所未有的飘
然,腹内一紧,两条腿盘上肖砾的头,将他紧紧夹在了股间。肖砾越发卖力地舔
吃,蜜穴�汩汩流出汁水,吃不够,也吃不尽,俄顷,只听韩彬发出一声娇吟,
两腿颤颤抖抖,再也无力盘住肖砾的脑袋,穴口蚌肉紧紧闭合,猛然喷出一股晶
莹透亮的水儿来,浇湿了男人一头一脸。
韩彬爬将起身子,凑到肖砾脸前,细细舔净了那一脸水儿。也不让他再动,
按倒在床上,一只纤手握住粗壮的阳具,对准自己的蚌口,跨坐了上去。韩彬像
一条雪白丰腴的蚕,在肖砾身上蠕动,每当高潮时,有水儿要喷出来,蚌肉使劲
往外挤那龟头,但是韩彬偏忍住,始终不让肉棒离开穴壶半寸。
肖砾被穴�的软肉挤得受不了,不多会便在蜜穴深处浇灌了浓白的精液。韩
彬一起身,一大滩水儿混着精液流下来,湿了肖砾的肚皮。她俯下身子,又细细
舔净肚皮上的液体,然后将塌软了的阳具含进嘴中,耐心吸吮,待它重新昂首挺
立,便再度跨坐上去,像一条白蚕般扭动躯体。
两个人一次接着一次,疯狂做爱。直到肖砾再也无法勃起,直到韩彬筋疲力
尽。
第十一章
两个人相拥躺在床上,四臂四腿叠交在一起。
“什么时候走?”韩彬埋首在肖砾的胸膛前,低声问道。
“很快。”肖砾眼神茫然,他理不清对怀中这个女人的感情。
“可是你说过,你要帮我摆脱周翼那个老变态的……”韩彬似乎想以这个理
由留住他。
然而一句话却把肖砾拉回到现实中来,他寒声说:“我是说过。但是,你能
不能把跟另外八个男人上床的事情,先跟我说清楚?”
韩彬惊诧地仰脸看肖砾,声音也冷了下来:“你知道了?”
“哼,别以爲瞒着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肖砾怒道。
“我不是个好女人……”韩彬对肖砾深怀愧疚。
这话在肖砾听来却好似笑话,他冷哼一声。
韩彬继续说:“从一开始,我就瞒着你。那些事情,我不愿意让你知道,仅
仅作爲周翼的玩物,已经让我觉得自己够下贱了。如果让你知道……让你知道…
…我还是被他拿来做交易的工具,我还有什么脸面对你……”
“做交易的工具?什么意思?”肖砾奇道。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韩彬反而被肖砾问得奇怪。
“我只知道,你跟除了周翼之外的八个男人上过床,而且那些人都是市�有
头有脸的人物。”
“是的。”韩彬道,“周翼和那些人有私底下的交易,我和娜娜,是被他们
用来拉近关系的性奴。我们不仅仅是周翼的玩物,当他有需要时,随时会把我们
送给权贵玩弄……”
“他们私底下做什么交易?”肖砾问道。
“这个我不清楚。”韩彬叹了一口气,“真的不清楚。”
“本来我以爲,帮你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后来却发现,这趟水很深,深不
见底。我根本不知道该相信谁,能相信谁!就像你告诉我,是周翼害了你和娜娜。
可是我到前几天才知道,娜娜根本就是个假名,她的真名叫金霓!所有的照片和
录像都在她的电脑�藏着,你告诉她我们的事情之后,她就清除掉了电脑�所有
的东西……”
韩彬一副听天方夜谭般的表情,听肖砾说完这些话。她的惊讶丝毫不亚于肖
砾当初刚从“断爱”那�获知这些真相时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娜娜才是幕后的主使?!”
“我不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正是因爲这样,我决定了退出你们这个漩涡。”
“我明白了……”韩彬喃喃道,“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些事情的?难道说
……你已经联系上了那个发照片的人?”
“没错。不管你对我说的一切是真还是假,我不想瞒你。”肖砾点头道,
“我答应过帮你离开周翼,我兑现我的诺言。那个人手�,有周翼拍摄的全部照
片和录像,我已经跟他谈妥,五万,你彙到他的账户,所有证据都会寄到杂志社
你的手�。至于你是把它们交给公安局,还是怎么处理,这由你自己决定。总之,
我能爲你做的,只有这么多。”
后记
一周后,肖砾从杂志社辞职,离开北京,登上南去的列车。
三个月后,肖砾在网络上看到一则毫不起眼的报道:
北京12月27日消息,《XX财富经》杂志原主编周翼利用职务便利非法
僞造诈骗获赃款4200万。北京市纪委、监察厅研究决定,给予周翼开除党籍、
行政开除处分。近日,《XX财富经》杂志原主编周翼被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肖砾随手拨通杂志社一个旧同事的电话。
“阿强,我刚看到报道,周翼被抓了?”
“啊哟哟,是啊是啊,那个老家伙忒黑了,贪了好几千万!你猜是谁举报的,
嘿嘿,打死你也猜不着,是猢狲举报的!现在猢狲升了副主编了,丫也牛逼了。”
“那韩彬……还在人事部吗?”
“哎哟说出来你不信,韩彬居然跟周翼是一块被逮起来的,还有娜娜,娜娜
你记得吧,前台那个大美人儿,也被抓了。据说是伙同犯罪,奶奶的,杂志社两
大美女就这么给糟践了。一个判了12年,一个判了两年。韩彬,韩彬判了两年。
听说你丫之前还跟她有一腿……”
肖砾长吁一口气,挂掉电话。无论如何,韩彬再也不受周翼的掌控了,她将
用两年的牢狱换来后半生的自由。至于爲什么最后是孙主任举报的周翼,这个肖
砾不想细究,也没法细究。
1#maweiw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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