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裳这会是恨毒了晏鸾,将人堵在芙蓉池畔的假山后头,大有几分撕破脸皮的形式。
「我倒是极为羡慕翁主生了这么幅皮囊,是个男人见着都勾的魂不守舍,莫不是要让全天下的男人成了你的入幕之宾才能罢休?」
这极为刺耳的话让晏鸾皱眉,现下近旁无人,她也收了那软和之笑,冷冷道:「县主可要知道,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讲,否则吃再多的药也救不得你这作死的命。」
「你!」这般势不让人的晏鸾倒生生学了几分晏璟的狠意,褚云裳气结一阵,持着手中的团扇指着晏鸾,复又恨恨而言:「晏鸾,我能让你死一次,也能让你死第二次,识相的话,离武安侯远点,否则……」
「否则如何?这会就要了我的命?褚云裳,你这般胆大妄为,褚太后可知晓?若是知晓,我母亲近日在宫中行走,倒是可以与太后谈谈何为贵女修养。」
思及这褚云裳几次三番的暗下狠手,晏鸾对她是彻底没了耐心,就晏褚两家而言,永康公主虽与褚太后虚与委蛇,却也不至于撕破脸皮,这褚云裳对她的杀心,当真是奇怪的很。
「哼,晏鸾你可莫要高兴的太早,终有一日我会叫你身败名裂的。」
看着褚云裳淡下了几分火气,将一脸怒容稍整,忽而染了一抹深意难测的奸笑,晏鸾心头咯噔一声。
「身败名裂?倒是不知你褚云裳有何能耐,能将我败在人前。」
「兄妹乱伦如何?」
盛夏的晚风闷热极了,跳走在池畔的绿娃蛐蛐鸣声聒噪,晏鸾却觉得耳旁什么都听不见,愣怔的看着似有成竹在胸的褚云裳,她只觉后背发凉,说出的话都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意。
「你在说什么?」
兄妹乱伦?她与晏璟晏焘的事情向来隐秘,晏家的皇庄自然不可能混入细作,连耳目通天的永康公主都不知道的事情,褚云裳又是从何得知的?
大抵是难得看见晏鸾有些乱分寸,褚云裳得意的笑都溢出了那双算计的美目。
「瞧瞧翁主这倾国之貌,难怪男人都喜爱不已,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翁主难道不觉得璟世子过于关怀你了么?」
晏鸾攥着裙摆的柔荑已是一片冷汗淋漓,却在褚云裳这句话后,紧紧皱眉,不动声色的说道:「家兄溺爱我,何谈过于二字,县主莫不是癔症了。」
「呵,我癔症否,往后便知,可莫要说我不曾提醒你,兄妹乱伦有违天道,晏璟再是厉害,能封住天下悠悠众口?」
「县主慎言。」
若说方才晏鸾被褚云裳的话乱了几分阵脚,那么这会她显然松了一口气,她注意到褚云裳在提及晏璟时,眸色中的恍惚,更甚咬定他们兄妹会乱伦时,却不是说的当下,似乎是更久的未来。
晏鸾就着不甚明亮的灯光再度细细打量眼前的女人,早已及笄的褚云裳模样在邺城贵女中极为出挑,只是那份藏不住的野心和乖戾让她看起来格外扎眼,和缠着王安之示爱时的小女人不同,眼前的她似乎更加真实,看似简单的性情,又夹杂着未知的危险。
「晏鸾不是每次你都会赢,晏璟再怎么护着你,他也护不了你一世,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北乡县主想要如何?」
褚云裳的狠话还未放完,自晏鸾身后便传来一声戾气十足的男音,话语如同刀锋般破空而出,惊的两人侧目看去,原来是晏焘找来了。
「二哥。」
晏鸾轻唤了一声,晏焘已然行至她身旁,高大的身形牢牢将纤弱的她护着,大抵是宴席间喝了酒的缘故,他冷峻的脸上带了一丝不正常的猩红,暗淡灯光下,森森挑起笑意,看起来格外可怖。
褚云裳仓促的后退了几步,握着团扇的手都有些泛白,晏鸾忽而觉得有些奇怪,她看来似乎很是惧怕晏焘,方才还和她斗志昂扬的花容月貌,此时煞白的可怜。
「早闻县主与家妹不和,倒是没想到不和到此般地步……下回若再让我遇着你对阿鸾放肆,我便割了你的舌头,划了你这张脸,只怕到时候武安侯更加瞧不上你了。」
很多时候,冷酷不善多言的晏焘比腹黑算计的晏璟要直白的多,面对褚云裳这样心思歹毒之人,他是厌恶不已,加之她每每暗害晏鸾,他早已对她起了杀心。
口中尽是狠厉威胁,却不见晏焘面有多怒,偏偏这样深沉的阴冷,吓的褚云裳一个不慎摔坐在了地上,然后就闭着眼睛开始乱舞着双手。
「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看着她似同疯魔的状态,晏鸾错愕不已,晏焘这模样虽吓人,可又没有当真拿着刀要割舍划脸,怎么褚云裳这般不禁吓?
「二哥,我们走吧。」
她早不耐与褚云裳周旋了,可到底是褚太后选来拉拢王家的人,也不能太过分不是。
晏焘也不欲看地上疯了一般的女人,拉着晏鸾就离开了,这假山石中不透风,憋闷多时,晏鸾洁白的额际已是热汗一片,待走出时,晏焘难得细心的掏了绢帕为她擦拭。
而被弃在假山中的褚云裳,在两人走后终于正常了几分,一脸煞白狰狞的望着出口处,眼中翻滚的通天狠意更甚了。
「这一次,我不会再叫你们得意了,晏家的人……统统要死绝!」
……
直到晏鸾走远了,后背处的凉意都不曾散去,褚云裳笃定了晏璟会与她发生首尾,有意警告,却又不是出于好心,倒叫她看不清楚这女人了。
「二哥,褚云裳为何会说……」
晏焘来的也是赶巧,他惯来不喜参加贵族酒席,方才饮了几盏酒被人缠的心烦,好在晏璟示意他离去寻晏鸾,这么一路找来,正好听讲褚云裳与晏鸾的谈话。
「阿鸾莫再多想,那女人不可能知晓,胡言乱语的只怕是在诈你。」
回了淮阴侯府,直到月上中天,晏鸾都不曾睡着,拢着透薄的长纱裙起身行至轩窗前,看着天上的那轮玉盘,腕间晃荡的玉镯冰凉,无端浸透了她心中烦思。
如历史记载,晏璟强暴她的事情应该是在两年后,现在虽然提前了,却没像历史所记载的世人皆知,褚云裳笃定的乱伦之事,会不会……
她下意识摸着腕间的玉镯,脑海中隐约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