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龙却不依。从床上跳下来去扯住那人,横眉竖眼一连串叫:“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鼻尖几乎迎到对方脸上去了。他年纪虽然不大,身体却年轻强壮,肌肉发达,站在男人面前,丝毫不落单薄。
这一吵闹,就有没睡着的人从车厢出来围观。男人自觉理屈,又不善言辞,支支吾吾讲不出道理。就被文龙逼得狼狈万分。偏偏胳膊被扯得紧又脱不开,在人看来越发显得像个贼一样。
正闹着。推餐车的女乘务从人群里挤进来,慌忙去拉开他们两个。喘着气在男人胸口捶了一拳,回头对白素贞说:“是误会是误会!这是我男人毛亮,不知道是你们在里面,他是寻我的……”
白素贞还没答话,文龙已经跳着叫起来:“我管你猫粮狗粮?他半夜三更钻进来,又摸我屁股又扣屁眼儿……差点把我小鸡鸡偷了!”
众人听得一阵轰笑。白素贞觉得丢人,拦住儿子不让他喊。说:“既然是误会就算了。大家快散了吧。”
那叫猫粮的男人这时候才镇静。低声埋怨女人几句,赶紧躲走了。文龙还在白素贞身后探出头来嚷:“老子吃亏了……你们要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女乘务见他叫嚣得急,赶紧抚慰。末了又掏出票钱退还给素贞,说权当是赔礼道歉压惊了,赶紧请他收声罢。
文龙其实心虚。他刚才在妈妈身上那一阵折腾,料到人散了妈妈一定不肯放过自己的。趁女乘务员要走,假装着气唿唿的样子说:“气死人了!老子尿都要被气出来了,妈妈我去撒个尿……”不等白素贞答应,一熘烟儿跟在女人身后逃出门了。
车厢过道的人还没散,文龙挤着往外去。忽然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从旁边一闪而过,他倒不肯马虎,又折身返回去看。
果然是个认识的——薛惠珍的妹妹,医院的女护士薛雨绮!
女人化了仔细的妆,穿了裹身体贴的衣裳,显得妖娆妩媚,正被一个男人搂着往包厢里钻。这男人文龙却不认识;人长得清秀,年纪也轻,白白净净的十分文雅。不过,一看两人的眼神,就知道多半不是她的丈夫那个医生。
在后面叫了一声,然后一脸促狭望着两个人笑。女人面上倒有些羞涩起来,装着才认出来的惊讶:“咦!是你啊。怎么这么巧……”一面说话一面扭腰从男人手臂中挣脱出来。
文龙嘿嘿笑着:“是我是我,巧啊巧啊。这一位是你新情人么?真是亲密得羡慕人呐!你家庸医呢?”
女人的脸果然红起来。似嗔似笑着打掩护:“小孩子别胡说,这位小范是我们医院的采购,他……我们是一起出差而已。”
文龙也不拆破,眯了眼盯着他们看。把男女两个都看得不自在起来。薛雨绮就把男人推进了包厢,过来拉了他的手走远到过道尽头。说:“小孩家家的也不知道积口德,你见我什么时候把你和我姐那破事儿挂在嘴上了?”
文龙就势捏了她的手掌,另一只爪子在女人手背上抚摸。说:“我和你姐的事很破吗?嘿嘿!雨绮阿姨你不要顾左右来言我,自己天天换情人,被我捉到有什么稀奇的。这次可是两回了啊!我记在账上,到时候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一起算。”
薛雨绮曲起手指在他手背上弹了一下,恐吓说:“你的事也有两回的,一次你和我姐一次你和我外甥女诗诗。正好扯平了,对不对?咱们谁也不说吧?相安无事皆大欢喜嘛。”
文龙嬉皮笑脸地继续摸:“我和诗诗妈妈是知道的。那不是你还欠我一回?阿姨你可要紧着还才行,不然这利滚利的滚下来,早晚要以身来偿的。”
薛雨绮就故作软弱样子,娇娇柔柔问:“那你想怎么样?”
只见面前的小流氓眼珠转了又转,看四下没人注意他们,把双手举在她胸前做了个虚抓状,说:“我要摸阿姨两个大咪咪。”
女人倒没想到他这么勇敢,“哧”地失声笑了出来。却把两手护住了胸口,侧了眼看他,说:“那怎么成?光天化日的,你这不是公开耍流氓么?换个地方吧。脸行不行?”
小流氓斩钉截铁:“不行。除非换成屁股我还能勉强接受,否则免谈。”
女人就瞄了他桀骜不驯的头发笑。见他依然气壮山河,就屈服了:“唉,你这真正叫挟私揩油卑鄙下流。算我怕了你!”说话间把个妖娆的身子反而往前凑了凑,挺胸以待:“你赶紧摸完了我好安心回去。不过阿姨丑话说到前头,只准摸不准捏啊!你一捏我可就喊非礼了。”
文龙反而呆了一下。以他的逻辑,和人谈判必然是我方漫天要价,敌方就地还钱。这么容易得逞,是万万没有料到的。把两只爪子又往前伸了伸说:“我摸了啊!我可真摸了!”见女人毫无惧意,才小心翼翼把两只乳房抓住了。
这两只乳房丰盈饱满,虽然隔了衣服,触手仍旧松软腻沉。文龙摸上去倒不好意思乱动了。他和薛雨绮玩笑,那是习惯使然。虽然见到过薛雨绮和那个主任医师偷情口交,但是因为那时间对他和蔼,还是在心里亲切了她。假使把她换了骆冰倩,怕早老实不客气了。
这女人因着职业原因,却是个把身体看得开放的人。见了他的拘谨反而觉得有趣,生了挑逗他的意思出来。深深吸一口气,故意把两乳挺得更加骄傲,笑话他说:“小坏蛋,我还当你有多凶猛,原来也是个胆小的——你这是在摸地雷么?吓得这样战战兢兢?”
文龙被她说中,色厉内荏重新把手在嘴边吐了两口唾沫,作势要往她领口里伸,嘴里说:“不要猖狂,刚才是刺探军情来着,你以为我怕地雷吗?别说是地雷,就算你是两个炸弹,我也要奋不顾身拆了你……”
白素贞在房间整理好衣服,坐在床边发呆。经过刚才一阵折腾,那股涌上身体的反应已经消退,尽管自己还是没来由的觉着脸上发烫。不知过了多久,才看见儿子鬼头鬼脑的进来,目光闪烁,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就问:“你去尿长江了吗?这么久才回来!”
文龙岔开了话题说:“妈妈,刚才真是好险!要不是我挡住,吃亏的可就是你了。淫贼,真是个胆大包天的淫贼……”
白素贞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板着脸说:“你这叫乌鸦落在猪身上,只看见别人黑倒看不见自己黑。当我是煳涂虫么?你才是真真正正的淫贼对。淫贼,小淫贼……”
文龙看她没发狠的架势,就做出一副奸诈的模样往她身上凑:“没错,既然被你识破了,哼哼!我还装什么?小娘子,乖乖不要动给淫贼亲一个……”嘴上说话,一把搂住了妈妈脖子。
白素贞晓得是他顽皮,忍着笑用手推,说:“你想干什么?快走开,不然我就叫了。”没想到儿子的嘴居然贴过来,要亲嘴儿的架势。赶紧用手掌挡在他嘴上,说:“你怎么不按套路来?下面的台词是——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文龙把妈妈的掌心亲得啧啧直响,说:“我这版没有这一句,是直接耍流氓的。”话音未落,胸口就给白素贞重重打了一拳。痛得“哎哟”叫出来,捂着胸口倒退几步。说:“你这也不对。小娘子应该是娇滴滴才对。你这招明明是江湖鼎鼎大名的黑虎掏心。”
白素贞一本正经向他比划了下攥起来的拳头说:“我这一版是女侠惩奸除恶,为民除害,结局是淫贼被女侠打死了。”
小流氓就摩拳擦掌捋胳膊挽袖子:“耍赖谁不会?那我这版的淫贼会降龙十八掌。”伸出两只手去妈妈脸上身上一阵乱摸,一边叫:“飞龙在天见龙在田神龙摆尾亢龙有悔……”
白素贞手忙脚乱地招架:“你这是降龙十八掌吗?分明是十八摸……”一说出十八摸这三个字马上自觉失言,脸上热了一下,转口说:“而且会降龙十八掌的可都是大英雄,哪里会做淫贼!”
两人各自在心里有着顾忌,你一句我一句插科打诨,谁也不提之前的事。经过一番折腾,白素贞的睡意是没了。两人干脆坐在床上打牌。文龙打的马虎,又不如白妈妈记性好会算牌,一连输就烦起来,大叫不打了不打了,打来打去磨手皮没意思。白素贞赢得正起劲,说你把钱掏出来咱们赌输赢。只见儿子给自己翻白眼,然后把裤兜翻的底儿朝外。说:“我哪里还有钱?咱们还是睡觉吧。”
白素贞听他说得轻佻,正要扳脸,却忽然心动了一下,想起韩雪的那番话。忽然脸上滚烫,怕儿子看见赶紧转过头侧身面朝里躺了。支支吾吾要他去关灯,说:“要睡就给我好好睡,从现在起,咱们谁也不要说话。”
咔嚓一声响,顿时一片黑暗。文龙悉悉索索爬上床,把一只胳膊从后面搭在她腰上。白素贞身子一阵阵紧,竟然一动也不敢动。她是知道原因的,却想也不愿意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