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看着脚下散落一地的石灰,心里凛然。心里已经相信杂书里的说法,古代的确是有功夫这么神气的东西的。
天边传来雄鸡的报晓声,更漏已经将倾,一夜即将过去。富贵脑袋大大的回到了炕上,脑海里全是福相一掌过后的影像,那肉乎乎的一张手掌竟有那么大的威力,那是什么力量?和衣四挺挺的一动不动,想到自己将来也有可能学会那样的手段,顿时浑身燥热,脑门上出起了虚汗。
“起来!当值了!”小路子久违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了富贵的耳边。富贵有些郁闷,自己都是福相的入室大弟子了,这小路子还这么没有眼力劲?看看也没有脱衣服,就慢吞吞的起床来,看了门。见福相也站在了院子里。难怪他敢这样招唿自己。
富贵正想挖苦嘲讽小路子两句。“你是咱家徒弟的事,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你我都只有死路一条。在皇宫里做奴才,只有隐藏的份,越是嚣张,死的越快!”福相那细弱的声音再次出现在富贵的耳朵里。
富贵机灵灵的一抖,浑身蔫了下来,心里幽怨道:“原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老子还当宝贝来着。不久是隐藏吗,老子又不是没见过,那电影电视老子看的多了。不过,老子就是有些忍不住啊!”他不知道福相收他当徒弟,其实是别有用心,还真一位福相是为了两人的安全着想呢。
勉强对小路子行了个礼,道:“公公要你比做什么?”
小路子眼里闪过一丝嘲讽的目光道:“那厕所怎么个造法,我看还必须你亲自动手的好。”富贵顿时明白了他是要子去建厕所,偷眼看福相,发现他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两人说什么。还真能挺啊!富贵心里抱怨了一句,但仍旧勉强应承道:“是!你比这就去。”
说罢,甩头走了出去。竟是理也不理福相。小路子刚要发飙,福相立刻喝道:“富贵!你就是这么对待咱家的。你的脑袋是不是痒痒了?要不要咱家拿下来给你洗洗?”
富贵面色一变,脸上飞起两朵红霞,梗着脖子看着福相。见他目光冷酷的看着自己,没有一点的情意在内。富贵对他建立起来的初步好感顿时化作乌有,青烟一般窜了出去。心一横,硬走了出去。
“富贵小贱人。你太过分了。应该打二十大板?”小路子尖利的声音再次响起,前一半是对富贵说的,后面的一半自然是询问福相的意思。
富贵听见小路子这么叫嚣,停住了脚步,他想看看福相到底怎么处理自己。但他更了半晌也没有听见福相一句绕过的话语。只有小路子兴奋的叫嚣声,招唿小黄门动手的声音。富贵心里惨笑一声,暗骂自己愚蠢,自己天真。竟然要把他当作父亲一样的人对待,可他是怎么对自己的。说不定就连他收自己为徒也居心叵测。想到这里,富贵冷笑一声,硬挺挺的等着执行的小黄门。
福相看着富贵笔挺的身板,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但心里也是波澜汹涌,他不得不这么做,为了那个不容他软弱的理由。他是没有把富贵当作什么真心的徒弟,但是就这么收拾他,他也有些于心不忍。心里有些渴望富贵能求饶,那样自己就有台阶下了,也就可以绕了他了。但是富贵那直挺挺的身板,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个刚收的徒弟的心了。以后不可能再被他从心里喜欢尊敬了。
五六个小太监蜂拥而出,听说要打人,立刻围了上来。“留下两个行刑的,其他的忙去!”福相忽然冷声喝道。唿啦一下,人群散了,剩下两个和小路子走的近,爱奉承的小黄门,借此机会讨好小路子。
富贵脱了青色太监服饰,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衬,爬在了一张长椅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小路子暗暗得意的嘴脸。
“行刑——”小路子一声拖长音,那两个小太监在手心里吐两口唾液,使劲搓搓,抓住水火棍,咬牙切齿,卯足了劲,势要富贵好看。
“公公……”一个小黄门奔了进来,面色惶急,眼睛迅速在院子里找到了福相,纳头便拜道:“启禀公公。前头传旨的吴公公传旨,说皇上要招……要招富贵见驾。”众人面色陡变,惊奇的看着富贵,怎么也想不通,这么一个刚进宫没两天的小太监怎么就如此运气,要见到当今天子了。他们可是来了好几年,连个皇上的影子都不曾远远的窥见过。他凭什么?几个太监均露出了嫉妒的表情,尤其是小路子表现的突出。
福相面色也是一沉,脑子里极速转了几圈,立刻想到了前几日发生的火灾,眼里闪过异常的光芒。“好。富贵的过现记下。等见过皇上以后再说。”福相下了决定。富贵慢悠悠的穿上了刚脱掉的还有余温的太监服饰。心里暗暗感叹,人的际遇真是奇怪啊,这正准备被人打死呢,立刻却峰回路转,得到了人人羡慕的面圣机会。
富贵也不太清楚当今皇帝要见自己做什么,刚来这里两天,对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对身份还没有接受完,那里就注意到这些。心里想着,知道是前天那走水的事情,除了这件事,他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可以惊动当今圣上的。
那自己究竟该怎么应付呢,自己什么情况也不明白,不过是随便说了句话。转头看了一眼福相,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欲言又止。富贵心里暗暗一叹,没有办法,低姿态道:“公公。有什么可以教我的吗?”心里既然明白福相不想让人知道两人的关系,就客气道。
福相暗暗松了口气,能屈能伸,果然不错。“你到了地方,只管把事情往咱家身上推。你初来乍到,这里的水实在是太深。现在给你说,有些来不及。一切有咱家担着。”福相既然已经决定要用富贵,当然要保他,同时也是对刚才的事的一种变相道歉。要他明白自己也是有苦衷的。
富贵心里暗暗一松,心里的坚冰有些松动,别管怎么说,福相能这样担待自己,说明他在大事上还是掩护自己的,这徒弟的身份还是有些分量的。躬身答道:“多谢师父!”当然这句话的声音十分微弱,富贵自己也是勉强听到。当他相信富贵是能听到的。
福相无形中松了口气,同时心里对那个计划也越来越有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