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牢房外,任伯惇就听见看守门口的两名黑衣众正窃窃私语。
「老吴,你膲这妥当吗,要给上头发现了,我们肯定没命。」
「又有什么辨法,咱们头儿执意要干,老陈他们三人又附合,就剩下我们两个人反对有啥屁用。不过,我看事情也没那么糟糕,没见这一会儿圣教主及教主将人手全带出去辨事了,这儿的头头就只剩下天衡专使一人,他又得时时留心那皮包骨的老不死,多半也没那么凑巧过来巡视,而且啊,天衡专使向来就是脸恶心善,就算真让他发现了,也不见得会把咱们报上去。」,只听那名老吴无奈说道。
「但要是牢里头的那两个人,向上头哭诉呢?上头离开之前,可是交代过要我们善待他们的噢,尤其是唿于楂特使,离开之前还千交代,万嘱附,要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可对那关姓老伯无礼,要不然就有我们好看的呢?」,左边那名黑衣众继续担心地说道。
「要换作你是武林高手,却被几个不入流的小喽罗们上下其手了,你会四处声张吗?我瞧咱们头儿就是算准了这点,不怕他们到处张扬。话说又回来,那名叫关镇远的家伙,年纪虽大了些,但身材保持得还当真不错,皮肤又好,体型也是肥嫩肥嫩的,叫人看了就忍不住想狠狠的咬上一口,光那身细致好看的体毛就足够性感的了。就连我这个向来只偏好年轻人的家伙,瞧了也都忍不住心动,因此我是很能够理解头儿为何不惜干冒杀头的风险也要玩上一回,等会要有时间,我也想上去试试,那怕咬一咬他那性感的胸脯都好。」,那吴姓黑衣众舔了舔嘴唇,意带淫秽地说着。
「嗯,这我倒承认。」,原先那名黑衣众点头同意道,「不过,我倒比较想摸摸那左舞玄的大屌,你看过那么雄伟的大家伙吗?连两颗卵蛋都大得吓人,我瞧大概只有圣教主的家伙能与他一较高下了,听说他从前还是四门里的玄武圣使,说起来也算是个大人物了。」
「啊,你竟敢随便提起圣教主?我瞧啊,咱们当中最先被杀头的,肯定是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哇哈哈~」,那老吴讥笑道。
这时侯原先那名黑衣众回头望向铁窗,不一会便兴奋的狂拍老吴的肩膀说:「喂,老吴~你看~你看,老陈跟老王居然拿着绳子将左舞玄的大屌绑起来了,啊~天啊!居然连两粒大卵蛋都不放过,啊~啊~绑起来耶,噢~左舞玄不是才刚被打得浑身是伤吗?怎么还这么勇猛啊,那根铁棒也似的大肉棒上下晃动的模样真是壮观,啊.......我真的快受不了,我们两个要把风到几时啊,我也好想去试试,起码也让我吸吸他那两粒大卵蛋也好啊。」,说着,那名黑衣众竟隔着铁窗,掏出自己的肉棒开始自渎起来。
「他们身上都还有[人面桃花]的药性,随便也可以挑起他们的情欲,不足为奇。」,老吴不以为意的说着,原本他还尽忠职守,但眼见同伴竟忍不住的隔着铁窗开始自渎起来,他终于也忍不住诱惑,也转头望向牢房内部。
任伯惇原本听见关左二人受辱,早己坐立难安,恨不得立刻冲进牢房里救人,这会儿见机不可失,趁着两名黑衣众均转头望向铁窗内,专注于牢房里的淫乱举措,魂游天外之际,轻轻松松的就以手刀解决两人。
任伯惇小心奕奕地透过铁窗望向牢房内部,映入眼帘的正好是一名黑衣众粗暴地侵犯被衣带蒙住双眼的关镇远。只见这名独自狎玩着关镇远白晰多毛的性感身躯的黑衣众,衣饰与其他人略有不同,多半就是适才两名黑衣众口中的头儿。只见他一手粗暴揉捏着关镇远肥嫩的臀部,一手正粗鲁的在关镇远结实的大腿与昂然而立的下体之间来回摸索着,嘴巴则疯狂舔咬着关镇远性感多毛的胸脯。
另一边,同样被以衣带蒙住双眼的左舞玄,则如同刚才门口那名黑衣众所形容般,下体遭到细绳索的綑绑与凌辱,两名黑衣众一站一蹲,正专心恣意地把玩左舞玄那雄伟傲人的巨屌与卵蛋,极尽污辱嘻闹之能事,至于最后一名黑衣众则嘴咬着鸡腿,兴味盎然的在一旁观看。
任伯惇眼见自己无比敬爱的关伯伯与左大叔,此刻被这几个下三滥的小喽罗羞辱,那还受得了。只是左思右想,却依然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不禁痛恨起自己平日太过于依赖别人,这会儿要独自拿个主意,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半点辨法都想不出来。
就在任伯惇想得几乎快把头发拔光之际,突然间灵光一闪,想到自己平素惯用的肚子痛手法。当下只衷心期盼这群黑衣小喽罗,能够笨到被自己这惯用的老套路给瞒过。
当下他努力回想先前那名黑衣众的语调,隔着衣服闷声喊道:「啊~老吴,老吴,你怎么了,哎啊~不好了,老吴他人晕倒了,快来人啊!」
不久,牢门里传出咔喳一声,门闩开启的声音,随即那名嘴巴啃着鸡腿的黑衣众便探头而出,任伯惇见只能骗出一个笨蛋,无奈之下,只好顺手往对方下巴一顶,轻轻松松就解决那名吃鸡腿的笨喽罗。
这会儿,任伯惇也懒得再想什么其他蠢主意,直接就推开牢门进到里面。只见那名蹲在左舞玄面前,还猛搓揉着左舞玄巨屌的黑衣众,背对着他,开口问道:「二木儿,老吴怎么了,要紧吗?」
任伯惇心想,「老吴没事,只是被打昏过去而己。」,嘴巴上则模煳的应道:「.....噢......没....事。」
接着任伯惇趁着三人心猿意马,魂飞天外之际,快速走到那名蹲在左舞玄面前的黑衣众身后,先弯腰一个肘击,将之打昏之后。还来不及打昏另一名正努力搓捏着左舞玄壮硕胸肌的黑衣众,那名狎玩着关镇远的头儿己先一步察觉到异状,正准备张嘴大唿。
任伯惇见来不及跳上前去阻止那名头儿的唿喊,紧急之下,随手拾起地上的某件事物,就奋力往那头儿张嘴欲喊的嘴巴里掷去。果然,这一掷,力道够,准头足,一掷就掷进那名头儿的咽喉里,将他原本张嘴欲唿的势头,硬生生切断。只见那头儿双手紧抓住自己的喉咙,状甚痛苦,一时间竟发不出声来。
任伯惇接着轻松放倒右手还放在左舞玄左胸前,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呆楞在场的黑衣众之后,才冲上前以手刀砍昏那掐住自己脖子的头儿,之后从他嘴里取出那事物,方才晓得原来自己在十万火急中掷出的,竟是根吃剩的鸡腿骨。任伯惇对着那根鸡腿骨诚心地膜拜了数下,心想要是没这根腿骨,那这回可就惨了。
任伯惇从那牢房头儿身上找到钥匙,见身上无伤的关镇远的身子看上去竟似乎比全身伤痕累累的左舞玄还更加虚弱,当下便先行解开左舞玄手脚上的铁链枷锁。左舞玄取下蒙住眼睛的衣带后,见前来搭救自己的,竟是同样也遭擒的任伯惇,一时间还不敢置信的轻声喊道:「小惇?」
「左大叔~」,任伯惇感动的轻声回喊道,然后两人才合力将身子虚弱不堪的关镇远从刑架上解下,三个人生死相逢,自是一番欣喜。
任伯惇将过程向两人简单叙述过后,三人便开始共思脱逃之道。
「小惇~你关伯伯身子还非常虚弱,完全无法与人动手。而我人面桃花的药性未退,身上又带着伤,恐怕也派不上用场。如果当真不行,你就先丢下我们,自个儿先逃出去通风报信。」,左舞玄评估过两人的伤势后,作出最坏的打算。
任伯惇的大头摇得像风车,坚决回道:「都这时侯了,小惇就算赔上小命也要把关伯伯救出去。左大叔,您扶住关伯伯,我在前面开路。可别小看我噢,我现在可没把那些没用的小喽罗看在眼里了,哼哼~」
伏在左舞玄背上的关镇远,见任伯惇一副打算维护他到底的小大人般的神气模样,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好笑,露出他苍白的笑容道:「是,想不到才一阵子不见,小惇就己经变得这么靠得住。」,接着他沉声续道,「只是,万一要不行,小惇得答应关伯伯,千万要丢下我们,你还年轻,还有着大好前程。」
任伯惇无奈下,只好点点头,但心下己做好决定。
关左二人皆是武林中有数的高手,体格身材均较常人壮硕。左舞玄好不容易找到一名身材与关镇远较接近的黑衣众,剥下其衣物后,让关镇远勉强穿上,他自己则是脱下另一名黑衣众的衣服,只是粗略的系在自己腰间,略加以遮蔽下体后,三人便小心谨慎的出发。
极乐圣教此处据点,现在似乎因为分派出大量人手而显得人力严重不足,三人一步出牢房,放眼望过去,竟是空荡荡的,完全没有巡守的黑衣众,三人顺利行经过那名枯瘦老人的牢房。
左舞玄不经意转头望向那名老人的牢房,只见他眉头一皱,弯腰向在前方开路的任伯惇低声说道:「小惇~等等,我们停一下,我想仔细看一下那名老人。」
「左大叔~我们要带着关伯伯逃出去,在这儿耽搁好吗?听说守卫说,那名可怜的老人己经被关了快十年了,应当不关我们的事。」,任伯惇心急道。
任伯惇这不说还好,左舞玄一听说关了快十年,更是坚持要留下。任伯惇无奈之下,只好协助左舞玄从他打昏的那几名守卫身上找到牢房的钥匙,开启了关着老人的牢门。只见左舞玄仔细看过那老人空洞眼眶的可怕容貌之后,唿吸突然急促起来。
「小......小惇~你帮左大叔看看,那老人的右臂上,可有纹着一条青色的飞龙?」,左舞玄说着,语音竟有些颤抖,状况极不寻常。
任伯惇强忍着对老人空洞眼眶的恐惧,畏缩上前,抬起那老人被绑在架上的右手一看,果然在右手臂上,活生生的纹着一条青色的飞龙,只是随着昔日健壮的手臂转为眼下的干枯,那条被纹在手臂上的青色飞龙,己显得瘦弱而无精打采。
「左大叔,这老人右手臂上真的有纹条靑色的飞龙。」,任伯惇无比惊讶地回道。
此刻左舞玄竟激动得颤抖不己,话声里己带着哭音:「二哥~二哥~您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我跟老五还一直在猜测是不是你出卖了门主大哥,究竟是谁把你折磨成这副模样?」
一旁的关镇远与任伯惇闻言皆大吃一惊,完全料想不到眼前这名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老人,居然便是左舞玄的结拜二哥,昔日四门中,据说武功仅次于四门门主的[青龙圣使]。
此时,那原本没有半点反应的老人,这会儿竟开始激动的张开无舌无齿的嘴巴,却始终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啊~啊~」声响,彷佛想告诉左舞玄什么话。
「二哥......你想说什么,你是想告诉我凶手是谁吗?」,左舞玄这会儿己快哭出声来,将耳朵贴在老人嘴边,试图想听出些端倪。
这时,任伯惇脸色一变,拉着左舞玄的衣角,焦急喊道:「左大叔,快走,有很多人正朝着这里赶来。」
当三人想离开牢房时,己然不及,只见将近二,三十名黑衣众转眼间己将牢房门口团团包围住。
只见表情阴狠的天衡沉声道:「真不晓得你们是如何逃出牢房的,但所幸你们还待在这儿说了堆废话,我们这才有机会透过监听铜管,晓得你们逃了出来,这会你们就乖乖的束手就缚吧,也免得我们多费事。」
任伯惇眼见外头密密麻麻的一堆黑衣众,不禁感到绝望。就算只有他一个人都不见得能冲出重围,更何况身旁还有负伤在身,无法与人动手的关伯伯与左大叔两人。
但原本还对老人的遭遇失声痛哭的左舞玄,这会儿竟突然做出一个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举动。只见他斗然出手,伸手便掐住他口中称唿的二哥,那皮包骨老人的瘦弱颈部。
「你干什么?」,天衡表情略见惊慌的喊道。
「我不干什么,只是你们得好好让开路,要不然我便一把捏死这个老头子。」,左舞玄神情冷酷无比的说道。
「你以为用这老不死的性命,就可以要胁我们吗?」,天衡冷静下来,沉声回道。
「呵~别虚张声势了,你们那个神秘无比的圣教主会留着这人的性命长达十年,必定有他的理由,要不就是他晓得什么重大的秘密,要不就是不想让他那么快死成,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想不懂吗?我要是不小心掐死这个老头子,只怕你们会死得比我还惨吧!」,左舞玄冷酷讥诮的笑道。
「这种快死的老头子有什么价值,先生真是爱说笑。」
天衡兀自强撑,见左舞玄掐住老人的右手手筋微微动了动,天衡的脸色随之数变,却始终不敢命令黑衣众人冲上前去救人,一时间双方就此僵持住,谁都不敢动弹。
左舞玄见状,朝任伯惇沉声道:「小惇~解开这老人的束缚,我们这便离开。」
任伯惇从刑架上将老人解下,将其羸弱的身体抱起后,现场的态势便变得诡异之极。
只见左舞玄一手搀扶住虚弱不堪的关镇远,一手却始终紧扣着老人的咽喉,与紧抱住老人的任伯惇三人缓缓向前推进。在天衡的示意下,黑衣众人纷纷让出路来,让挟持着人质的三个人缓缓通过,但却又不愿就此轻易放过三人,仍是从后头紧紧包围着。
天衡身为极乐圣教专使之一,又岂是易与,只见他深沉的黑眼珠子,显然也正在盘算着某些事情。情势就此一直僵持着,在紧蹦得让人几乎快断了气的紧张气氛中,熟知建筑学的关镇远,推算出这面积并不算太大的地下牢房的大致结构后,三人总算一步步来到出口附近。
眼看着,三人即将逃出生天,岂知此时异变突起。
任伯惇才刚扭开出口的门闩,他怀里的老人突然开始剧烈痛苦的颤抖起来,任伯惇这才想起之前守门的黑衣众曾提起过,这名老人每隔四个时辰毒性便会发作,不禁深深懊恼着自己的大意,竟然没将此事告知左舞玄。任伯惇心中清楚,左舞玄是绝不会对他的二哥动手,当下一咬牙,做出犠牲自己的决定。只见他一把将怀里的老人朝天衡处丢去,随即转身将关左二人推出牢房出口,关上门后,隔着门对着两人喊道。
「左大叔,你快带着关伯伯离开,这里由我先顶着。」
左舞玄望着任伯惇年幼微胖的身影,这年前都还丝毫不懂得武功的少年,这会儿竟然勇敢无惧地面对那些如虎似狼般的黑衣众,心下一酸,不理会关镇远的坚决反对,背起关镇远便迅速远去。
但在左舞玄眼中勇猛无畏的任伯惇,实际上这会儿早己经害怕得六神无主,几乎要屎尿齐流了。他眼看着这群黑衣众手上亮晃晃的兵器,心底下就只想放声的大哭一场,只是既然帅都耍了,就得干脆的强撑到底,毕竟一生能有几次像这样子耍帅的机会呢?任伯惇心想。
更况且,任伯惇自小在任家看尽人们对他的轻贱侮慢。关伯伯与左大叔是第一对真心把他当成晚辈朋友般在关心疼爱的长辈,至于陆王爷,那更不必说,对于这些真心疼爱他的长辈们,他就算是肝脑涂地,也是百死不悔的。
当下,任伯惇终于首次将心沉静下来,准备迎接这极可能是他一生最后一次的战斗。
天衡安置好老人之后,便排众而出,抡起手上的双刃朝他直袭而来。任伯惇这才发现,当他背水一战,并将恐惧与害怕之心排除,对手进攻而来的轨迹竟是如同慢动作播放般的清晰。对方直袭而来的是两把泛着淡蓝色光芒的锋利匕首,擅长的显然是贴身近战。
在生死交关下的庞大压力下,任伯惇终于进入生平第一次明镜止水,日月丽天的境地,他的心宛如反映着周围事物的水潭镜面,任何事物改变的轨迹都有如波纹一般,反应在他无比澄透的感官反应中。他出手的招式不再仅限于陆昊天传授予他的三招散手,而全是信手捻来,浑然天成的神奇妙招。
在天衡眼中,一脸空灵淡漠的任伯惇,出招应对简直就像是与他套过招,接过式似的。全然不像在对战,反倒更像是在跳一场两人早己练习过千百次的舞蹈一般。要不是他对战的经验实在远高于对方,同时对方的应手招式里,全旨在封架或围堵他的攻势,全无杀势或杀意在,他恐怕老早就己落败身亡。眼前这名少年看模样不过才十五六岁,怎能够有此本领修,这一连串不可思议的异事,叫他越打越心惊,越打越害怕
终于,天衡再也忍受不住,飞退了下去,改由其他黑衣众在狭窄的通道上,继续与偶然间进入明境止水状态的任伯惇对战,同时间,天衡令众人取来弩箭,打算布置下一波弩弓阵势。
当任伯惇接下第一支弩箭时还不以为意,但当他接下连绵而来的三支震得他掌心发疼的劲弓弩箭时,他终于由神游物外的明镜止水状态中醒过来,重新又开始懂得害怕。他这一害怕,身子一僵硬,左肩立时便吃了一箭,箭的力道不息,还带动着他直往外退,至于左肩火辣辣的痛,自然更不在话下。
这样一来,转眼间被自己的恐惧所吞没的任伯惇,再也守不住牢房的出口,直接就往牢房外的树林里飞退而去。这一来便完全顺了天衡的心意,只见他一声令下,如潮水般的黑衣众迅速将飞身急退的任伯惇包围,同时间,弩弓阵在外层层布防,便是防止他再次飞身逃脱。
任伯惇一看这阵势,便晓得自己完了。他还未活满十六岁的人生,转眼即将像烟花一般,噗~的一声,在夜空里灿烂的爆发之后,迅速消失。
他鼓起仅余的最后勇气,努力为自己苟延残喘的小命奋斗,只是在转眼间,天衡恶意趁隙而入的一箭,再次命中他的右腿。看过极乐圣教凶残至极的手段之后,任伯惇下定决心绝不要被生擒的,当下他运起仅有的力量,决心在步入死亡之前,能够多拉几个垫背的便多拉几个。
就在任伯惇看着头上及脚下,齐齐向他砍来的亮晃晃尖刀,心知必无幸理之时,林中突然传出一阵雄浑无比的尖啸声,震得在场众人的耳鼓发疼。任伯惇一听见啸声,精神立刻为之大振,连忙用跛脚迷踪步法,堪堪及时闪过刀身之后,整个人就地滚开。再次站定时,一道雄伟如山的身形己然挟带着无比雄浑的劲气,从天而降,震得黑衣众有如倒地葫芦般,向四周滚去。
尘烟落定中,紧抱住受伤少年的,除了一拳憾天地陆王爷,还谁能有这般惊人的威势。
只见甫到的陆昊天冷眼环伺众人,那沉重无比的压力,竟让在场的黑衣众全数钉在原地,没人敢稍作移动。过了半晌,才由天衡一声令下,半数往地下牢房逃窜,另外一半则连牢房都不回了,索性自己觅路而逃。
「哇啊~~~哇啊~~~」,被陆昊天抱在怀里的任伯惇,紧抓着陆昊天的衣摆痛哭失声起来,「哇~~~前辈,小......小子还以为这次死定了,小子好害怕啊,哇~~~真的好害怕,呜......」
陆昊天看着少年身上大大小小正渗着鲜血的伤口,以及左肩,右腿两处己然折断的箭身,心中涌出一股连自己都不明白的不舍得,当下温声说道:「小子,这次你做得很好,是你救了你的关伯伯跟左大叔,他们都很挂念你。」
「前辈,你遇见关伯伯与左大叔他们了?他们还好吗?」,任伯惇闻言斗然止住泪水好奇的问道。
「嗯,他们很好,我就是听了他们的描述,才晓得这处废弃的地下牢房,你身上的伤势还好吗?」,陆昊天关心问道。
此时,牢房入口处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响,想来应当是极乐圣教徒封断退路的举动。但陆昊天却毫不在意,他现在关心的,就只有他怀里受伤的少年。
「还好,就这里跟这里,被天衡那家伙射了两箭,真是痛死人了。」,任伯惇为了在陆昊天面前强充英雄,硬装出个没事人的模样,只嘟着嘴巴指了两处箭伤作文章。
「那改天我也射他两箭,替你报仇。」,陆昊天看着任伯惇浑身是伤,还一副强撑英雄的模样,不禁感到好笑。
「那倒是不用,他也不是故意要射我的。噢,对了,前辈,您怎么会到这附近,还及时救了我们?」,任伯惇问道。
「那是循着你打斗过的痕迹,与附近一些迹象推断出来的。」,陆昊天抱起任伯惇,开始朝着来路赶去,「你晓得这里是那里吗?」,陆昊天问。
任伯惇摇头问道:「不是在大同府附近吗?」
「不是。」,陆昊天沉声道,「这里是东胜关近郊,一处元朝废弃不用的地下牢房。」
现今在那里,任伯惇其实并不很在意,只要在陆昊天的怀里,他就倍感安心,反正接下来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塌下来,也都会有陆昊天顶着。
当任伯惇再度苏醒,全身的伤口都己经包扎好了,就连两处严重的箭伤也己处理过,只剩下稍微一动,便痛着他龇牙裂嘴的大小伤口。
「如果说,地牢里的老人是青龙,那昔日背叛四门门主的究竟是谁呢?啊~小惇醒了。」
任伯惇听得出是关长征的声音,怎么这会儿连他都叫起自己小惇来了。任伯惇看在场的左舞玄一见他醒来,竟立刻就在他眼前噗通一声的跪倒,吓得他不知所措,连滚带爬的也翻下床来。
「小惇~左大叔对不住你,将你独自丢在牢房那儿,左大叔原本打算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左大叔也绝不苟活,幸好你没事。」
「左大叔,您别这么说,能救回关伯伯,就算拿十条小子的命去赔都划算得很,关伯伯还好吗?」,任伯惇左右看看,只见到辽王也在场,却不见关镇远关伯伯。
一旁的关长征温声说道:「爹还好,就是身子虚弱了些,这会儿还在隔壁房里休息。另外,小惇~还有件事,我昨日对爹说,如果小惇你不嫌弃,我打算想认你当义弟,这么一来,关伯伯三个字你便叫得更是名正言顺,往后咱们一家人也更少去些无谓的客套。」
任伯惇一听,当下受宠若惊地回道:「小子怎么够格呢?」
关长征闻言笑道:「我与爹这次的性命都是你救回来的,你要是不够格,我就想不出来到底还有谁是够格的了。」
在一旁自顾自喝着酒的陆昊天,淡淡的搭话道:「小子,你就别推辞了,你的关伯伯跟左大叔等一会儿还有个大忙要你相帮呢。」
左舞玄见任伯惇一脸疑感的模样,瞄了瞄在一旁当作没听见似的关长征一眼,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才说起:「是这样子的,我先前因为强催真元,功体受创甚重,而你关伯伯也因为遭到长期囚禁再加上十绝毒针的伤害,功元也同样急需复元。适才听陆王爷提起,小惇体内的阳极天胎似乎具有修补真元的功效。因此...因此...」,左舞玄又望了望关长征,再也说不下去。
任伯惇当下恍然大悟,原来又是要把自己肚子里头的那个宝贝当药医,来个三人共修之类的,说到这个,他自然是千百个愿意,尤其他先前听辽王提起过,左大叔这强催功元的作法,若不赶紧设法医治,很可能命不久矣,这还需要任何考虑吗?
「嗯.....这,小子......小子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当然.....当然......」,任伯惇瞄了瞄旁边面无表情的关长征,最后一个「好」字,硬是说不出口。
「小惇,左先生,你们不必顾忌我,时侯到了,我自然会去该去的地方,来个眼不见为净。」,关长征淡淡回道,言下之意虽不乐意见,但迫于形势还是不得不接受。
「眼前还有另外一件大事,惇兄弟~」,在旁从头到尾都显得焦躁不安的辽王,这会儿再也忍耐不住,硬生生的插进话来,平日雍容淡雅的他,这会儿似乎再也不理会形象,焦急的盯着任伯惇便问:「刚才听陆王爷提到神农架山谷里的那名神秘野人,惇兄弟认识是吗?可以麻烦惇兄弟将认识的过程及其形貌再说清楚些吗?」
任伯惇虽让辽王惇兄弟左,惇兄弟右的叫得全身毛发倒竖,惶恐不己,但他也晓得这会儿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时侯,当下就原原本本的将当日如何遭擒,如何被神明子劫走,又如何失足掉下山谷被野人熊熊所救,就连阳极天胎被强制唤醒的过程都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包括野人熊熊在毛发下的大致容貌都做了描述。」
辽王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听完,又迫不及待的急问道:「那名熊熊的胸口可有刺着一头青色的大狼头?」
「大狼头?」,任伯惇回想,摇了摇头回答,「这我就不清楚了,熊熊胸口的毛发又浓又长,就算本来有刺青也瞧不见!」
这时原本在旁自顾自喝着酒的陆昊天总算又再度出声:「既然这样,大伙儿就别再猜测了,极乐圣教的人马早己出发,我们势必也马上要赶过去。小子得留下来医治左小子与关老堡主的伤势,我们不如先问清楚山谷所在的位置,一群人先赶去才是硬道理。至于野人到底是不是[那个人],到时侯再看便知。」
「陆王爷说的是。」,焦急的辽王点头称是,「我无论如何都要去,其他人还有谁也去?」,辽王环顾众人问道。
原本低头沉吟的关长征闻言点头道:「我虽然想留下来照顾爹,但陆王爷留下所能发挥的功效应该会比晚辈要大上许多。极乐圣教赶赴神农架的人马众多,也势不能只让辽王爷孤身应付,因此就让我隌辽王爷先过去看看状况吧!」
陆昊天微点头表示赞同:「这样分配也好,这小子行功之际,终究还是得要有个熟悉情况的人在旁护法才成,我们会边医治边赶路,尽快赶上你们。」
只见众人问清楚野人熊熊的山谷所在,便分头行事去了。
任伯惇心想,这下子不就变成陆昊天陆王爷也要被迫凑上一脚,来个四人共修?不过以陆王爷死要面子的个性,多半不肯一起下场搅合,却又被迫得在一旁观摩共修的景象,事后多半又要被他既酸又念上好一阵子。只是不论如何,任伯惇一想到还有机会能与关伯伯与左大叔一块上床,他便什么事都不在乎了。更何况,这阵子以来,心里头一些"技术上"的疑问,也正巧可以一并向左大叔讨教个清楚,想及此,任伯惇满溢的口水几乎都快滴了下来,只差没嘿嘿的笑出声来。